原璟坤不得不停下来,左手在腹间来回打圈圈,安抚腹内的孩子。
宝宝,压疼了吗?再等一下,很快就好。
龚熙诺时而敲打键盘,时而低头思索,没吃晚饭,胃口提出抗议,痉挛般地疼痛蔓延全身。
龚熙诺的手抵在胃口上,弯下身子,抵御疼痛。疼痛愈演愈烈,没办法,喝了药,感觉稍微好些,不能耽误宝贵的时间,赶紧继续写下去。
两个人足足忙乎一宿,直到天大亮的时候,原璟坤在图纸上画下最后一笔,完美收工,龚熙诺敲下一个句号,大功告成。
龚熙诺高举双臂,扬起头,扭动僵硬的脖子,才注意到窗外蒙蒙发亮的天空。
原璟坤撑着腰坐在餐椅上,放下塑料尺还有铅笔,靠着椅背,从厨房窗户玻璃上射进来的一缕晨曦,提示他,天已大亮。
龚熙诺整理好打印出来的竞标书,来到餐厅,见原璟坤正在把图纸卷起来。
龚熙诺赶紧过来帮忙,一抬眼,见他的脸色发白,忽然想起来,他从昨晚到今早,差不多站了十个小时。
若是平日里还算好,可他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这样过度劳累,肯定对他对孩子都不好。
“你快去休息吧,我来收拾。”
原璟坤没停下,反而催促他:“你快点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然后吃点东西,别耽误时间。”
“我没事!”龚熙诺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图纸。
原璟坤有点着急,把图纸抢过来:“你这样怎么去交图竞标啊?我没事!”
龚熙诺意识到他现在的状态肯定很糟,起码形象不会很好,不再坚持,返身回到卧室。
原璟坤把图纸卷好,将竞标书放到他的公文包里,没惊动耿鑫,亲自给龚熙诺准备早餐。
龚熙诺洗脸的时候发现,一夜没睡,黑眼圈十分明显,眼睛通红,下巴上面还冒出青青的胡须,特意用清凉的水冲了几遍脸,刮了胡子,状态不似刚才那般糟糕,起码显得清爽一些。
原璟坤觉得腹内躁动厉害,安抚几下孩子,不起作用。不想让龚熙诺担心,强打起精神,看着他吃完早饭,拿着图纸把他送到门口。
龚熙诺换好鞋,接过图纸,叮嘱他:“吃点东西,好好睡觉。”
“嗯。开车慢点,别着急,还有时间。”原璟坤忍住不适,语气平稳。
龚熙诺离开后,原璟坤支撑不住,背靠着墙面,右手扶住门框,左手按在腹底,腹内的孩子转着圈地扭动,弄得他好不难受。
耿鑫熟睡中听到外面有响动,带着困意走出房间,一眼瞧到原璟坤倚在墙边,弯着身子,手指抠住门边,额上满是细汗,惊慌之下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原先生,您怎么了?”
原璟坤此时被疼痛折磨到虚脱无力,咬紧下唇,半天才开口:“给夏医生打电话,我不太对劲。”
胎动确实不似平日,孩子在狭窄的空间里大力转动,像是有要挣脱母体之意,可,才不到六个月,这种情况根本不是早产,难道孩子会……
原璟坤强迫自己冷静,放松身体,随着孩子的动作做深呼吸,尽量不要用力和孩子较劲。
耿鑫想要搀扶他回到卧室,原璟坤根本迈不开脚步,腹内的躁动越加剧烈,他双腿打颤,覆在腹上的手不自觉地加大力气,像是要压下去疼痛一样。
耿鑫隔着厚重的运动服都能看到他腹部明显的颤动,孩子的动作好大,怎么会这样呢?
原璟坤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下滑,耿鑫拿开他在腹上的手,怕他会伤到孩子,无奈之下,摒弃顾忌,架着他的胳膊,半托半抱地把他弄回卧室。
原璟坤的意识有些模糊,但思维清醒,凭借着顽强的毅力,艰难地移动脚步,再这么站下去,恐怕真的会保不住孩子。
龚熙诺,不管怎样,我一定要为你留下这个孩子!
它,将是我唯一能够给你的。
龚熙诺开车直奔竞标处所在的聚合大厦,在大厦前熄火下车,带着图纸和竞标书一路小跑进入大厦的前厅。
总工程师章甫,工程师靳克军,工程师助理韩卫在前厅等候多时,三个人站成一排,各个神情焦急,顾盼四周。
章甫迎上龚熙诺,接过图纸和竞标书,顺便汇报竞标情况:“设计院和其他几个公司一早便把图交了上去,嘉义建筑他们刚刚过来,冯祥林亲自过来的。”
龚熙诺抬起手腕扫一眼表,距离截止时间还有五分钟,没功夫废话,草草交待他:“你赶紧上去吧,不要多说,先把东西交上去,其他的,再说。”
“好。”章甫拿着东西大步走到电梯前,见电梯迟迟不来,干脆爬楼梯上去。
龚熙诺和其他两个人在大厅里等着章甫,不巧冯祥林带着两名工程师从电梯间里出来,迎面走来。
冤家路窄,冯祥林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来奚落龚熙诺,面带微笑地款步走近他,眉梢挂着喜悦,语气带着不屑:“哟,我当是谁,原来是龚总!真巧!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会来交图呢,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啧啧,可惜啊,死马当活马医,无非是自欺欺人!”
“你!”年轻气盛的韩卫看不惯他的盛气凌人,站出来想要还嘴。
龚熙诺伸出修长的手臂挡住韩卫,示意他不要说话。
“哎,龚熙诺,你总是这样!”冯祥林一声叹息,凑到他耳边,轻吐出几个字。“让我又爱又恨!”
自始至终,龚熙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