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男人却已经娶妻,还娶了一个小门小户的妾生女。
贤妃的视线也落在前桌,心里叹息。前三甲中,状元郎是不用想的,就算是胥良川没有成亲,也不能可尚主。胥阁老是朝中砥柱,膝下仅大公子一子,大公子不出意外是要承胥家衣钵,怎么能轻易尚主,自毁前程。
她心中叹息,可怜莲儿一直看不透,偏认着死理。正好趁此机会,让女儿断了念想。她的眼睛移开,转向前桌的另外两名男子,榜眼是个快四十的中年男子,听说发妻已故,儿子们都快娶妻,想来用不了几年,就要当祖父,自是不可取。探花虽然年轻儒雅,却也是早已娶妻,不用再想。
前三甲之中,无一人合适。
二甲之中,头名传胪是胥家二公子,也是定过亲的。其余的进士们,要么就是年纪大,纵然是有些年轻英俊的,总觉得身份上不高,与莲儿不配。世家大户的公子们,一般都是祖荫,极少有人会寒窗苦读,走科举入仕的路。这些进士们大多是清流人家出身,或是来自寒门。
她的莲儿金枝玉叶,是皇家的公主,怎么能嫁给清贫人家?
莲儿没有永安的运气,梁驸马出身高。梁将军竟然舍得让嫡子尚主,轮到永莲,满园子的进士,愣是挑不出一个合适的。
贤妃越看越难过,索性收回目光。永莲是压根都没有去看其它人,她低着头绞着手中的帕子,脸色逾发苍白。
“皇妹可有中意的好儿郎,不如和皇姐说说,皇姐还能给你参谋参谋。”永安的肚子已经很大,她靠坐在椅子上,椅子中垫着厚厚的狐毛毯子。
永莲身子摇了一摇,“皇姐,你又在取笑我。”
永安笑得张扬,“这哪里是取笑?你若是自己没有看中,那父皇可就要直接给你赐婚,到时候你再不满意,也不能更改。皇姐也是为你好,现在你害臊,以后就要吃苦头。还不如大着胆子,顺着自己的心意挑一个合适的。”
永莲心中苦涩,她哪里没有中意的,但是她能告诉父皇吗?就算是告诉父皇,父皇会替她做主吗?
皇后的眼睛随意地往这边一扫,然后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然后捏起酥皮点心,小口地吃着。吃完后,她身后的琴嬷嬷递雪白的绸帕,她优雅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洁白的手指根根如玉,保养得极好。突然,她抬起皓腕,如玉的手指朝前轻轻一指,指向后面几桌中的一位青年,青年长得颇为俊俏,远远瞧着带着浓浓的书卷气。
“那是哪家的儿郎,看起来和永莲年岁相当,长得也算不错。”
贤妃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见皇后指的青年确实如她所说,长得还不错。
永莲抬起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去。永安也看了一眼,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意,低头开始吃起点心来。
皇后身后的琴嬷嬷轻轻地走开,小声地询问宫人。很快就得到消息,禀告皇后,“回娘娘,方才那位公子来自沧北,姓文。此次文公子位列二甲第三十六名。”
贤妃脸色复杂,又看了那青年几眼。
沧北文家?莫不就是那个文家?文家那位四爷因为泄题一事,被科举除名,永不能再参加贡试。文家又远在沧北,在京中毫无根基。纵使受太子的器重,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头。
皇后颔首,笑道,“文家是隐世大家,百年前是纵横书香的世家。他们家出来的公子,怪不得一表人才,名次也很靠前,确实是个不错的男儿。不知贤妃妹妹意下如何,可还有其它的人选?”
“暂时没有,不过臣妾就永莲一个孩子,自然是想为她挑个好的。这些公子们看长相还看不出来品性,臣妾想私下再慢慢打探。”
“你如此想法也是好的。永莲虽不是本宫所出,但本宫一向对她视同永安,当然也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年一过永莲也快十八,年岁不算小,太子不过先她一天出生,都已经娶妃。她是姑娘家,不可错过韶华之龄。”
“谢娘娘,臣妾会加紧挑选的。”
“你有打算也好,本宫会和陛下商议,务必要永莲称心如意。”
贤妃心略定,皇后没有逼着赐婚,她还有时间再好好挑挑,文家的家世太过低了些,她真有些不愿意。坐在她身边的永莲脸色已经白到透明,袖子中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中,咬着唇一言不发。
恩泽宴后,众进士们又齐聚殿前谢恩。按照惯例,接下来就是游街,京兆府尹已在宫外金门等候,等进士们出来,亲自给状元郎披红。
胥良川坐在枣红骏马,马头上绑着大红的绸花,神气威武。他帽插金翎,身披封红,神色凛冽,玉面霜颜,宛如星君。
从皇宫出来,沿御道直行,穿过次卫门。两边开始出现观礼的百姓,百姓们高声欢呼,相互与左右的熟人谈论着状元郎是如何的俊俏,何等的风姿卓绝。
人群中,还有许多的少女们,或大胆地露出真颜,或娇羞地罩着轻纱帽,一眨不眨地盯着游街的队伍。从状元郎出尘的长相,慢慢移到后面跟随的进士们身上,思量着哪位好儿郎才是良配。
方静怡也夹在一众姑娘中,她戴着细雪绡纱罩着的帽子,眼睛紧紧地追随着最前面的男子。他坐在高大的骏马上,面如冠玉。这般惊才绝艳的男子,为何会看不到自己的好?
幸好,老天待她不薄,将来若是能入住东宫,这对自己不屑的男子,总有一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