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真是希望季晟那个疯子能把他悄悄埋了,就当他远走他乡,不再回来。
头疼。
脑袋要炸开了。
白一一双手抱着头,想缓解头疼,可是随着神智越来越清醒,脑壳里面一抽抽的疼痛也越来越清晰。
脑子里面虽然一片混沌,但身体还是首先做出了反应,头疼的厉害,他翻了个身,想让脑袋抵着随便什么东西,来缓解一下疼痛,可是随后的一丝清明,让白一一挣扎的睁开了双眼,房间里十分昏暗,等眼睛适应了这种昏暗,他被屋里的情形吓了一跳。
惊吓着坐起来的白一一环顾四周,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是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家里,并不是在季晟那,确认了这点,他精神便放松了下来。
拿起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就算不用眼睛看,他也知道照片上的人是他和自己的妈妈,只是……
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毛毯弄的脚底痒痒的,这样的触感太真实了,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灵魂不愿意离开,所以回家看看?
拉开窗帘,外面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抬手遮住了光线,等了片刻将眼睛睁开,他看见下面的小花园里,有个女人在修剪花枝。
是他的继母。
而另一个男人,坐在一边的石凳子上看报纸。
是他的父亲。
太真实了。
真实的他都没办法动弹。
再一次看到这一幕,白一一没有了过去的冲动和不甘,只是安静的看着,不想去打搅片刻,生怕搅了他们的安宁。
但下面的人似乎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傅叶秋剪下了一个发黄的花枝,转过身抬头望去,看见了撩开窗帘看着他们的白一一。
白一一没想到她能回头,但想着,她可能看不见自己,所以也没动。
傅叶秋将剪刀放在了台子上,白章顺着她的视线往楼上看,便看见了白一一,两人都没说话,白一一也没动。
白一一视力很好,他觉得此刻的父亲和傅叶秋比上次见到时年轻了许多,还有莉莉,莉莉怎么没出来呢?
过了片刻,傅叶秋不知道对白章说了句什么,便回了屋子,白章抬头看了眼儿子,也拿着报纸进来了。
白一一的头虽然还有点疼,但比刚才好了很多,这种疼痛让他想到了醉宿。
拉开窗帘以后,屋内的一切一览无遗。
还真是怀念。
白一一心想。
这屋子里的摆设,还是他上初中时的,书柜上乱七八糟的基本出,上面还写着初三英文,拿起来翻了翻,书里面干净的很,什么也没记,什么都没写。
是因为自己太过厌恶之后的自己,所以才会在死后回到这里看看的吗?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开始,那他又会怎么做呢?
卧室的房门敲了两下,白一一把书放在桌上,迟疑的走过去,打开房门,看见了年轻的白章。
白章的脸上还带着些怒气,但看得出来,他在努力的压制。
“醒了吗?醒了就下来喝点粥。”
白一一看着白章,吃惊地说:“你在和我说话吗?”
白章听到这话几乎忍不住要骂他,但又想起了什么,堪堪压下了火气:“你是昨晚喝醉了还没醒还是怎么?我不跟你说话跟你说话,倒是你,”白章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只穿了一条内裤站在门口,“醒了就赶紧洗漱下来,窗户打开通通风,一股酒臭味。”
白一一机械的点点头:“哦。”
一个字把白章噎在了那里,犹豫了片刻,转身先走了。他觉得自己儿子今天很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酒喝了还没醒,还是有什么问题。
不过,白一一刚才居然没跟他吵架,真是难得了。
白章又忍不住想,要是真喝傻了,倒也好了……但万一真傻了。心里琢磨着,又开始着急担心起来,想着要不要找个大夫过来给看看。
白一一关上门,靠在门背上,脑子还转不过来。
我爸能看见我?我爸居然能看见我?!
我们都死了?季晟把他们都杀了!!!!还是……
他走进厕所,打开灯,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苍白,萎靡,还有些惊慌,但也挡不住一脸的桀骜不驯,即便自己长相不错,但被季晟折磨了长达十年,眼神里的阴郁让他都吓了一跳。
只是,这张过于年轻的脸,让他恍惚了。
摸了摸自己的脸,冰凉的手指让身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恍恍惚惚的刷了牙,走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家里的摆设基本没怎么变过,只是后来陆陆续续的换了一些家具,填了些越来越现代化的东西,但就现在来说,他家的装修和摆设,也都是算得上豪华。
不似生意人的那种富丽堂皇,他们家更注重精致。
拿了件t恤套上运动长裤,白一一出了房间,路过白章的书房时,他溜了进去。书桌上还放着紫檀的纸镇,一边的砚台里还有没有用完的墨,摸了摸挂着的小狼毫,湿的,之前有用过。竹子的笔筒是个老件儿,沉红发亮,上面的松树、河流、人物雕刻的栩栩如生,处处透着年代的味道。
白一一拿了起来摸了摸,据说是太爷爷留下的东西,放下后又看了看书房里的其他摆件儿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