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正好是冬天,杭州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宿舍确实有些潮湿阴冷。楚彦年轻气盛,身上火气重,并不觉得冷,大概是朱清越比较怕冷?想到这里,楚彦便掀开被窝道:“过来睡,师父这里暖和。”
朱清越立刻跑过来钻到楚彦的被子里,他长得又瘦又小,缩成一团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楚彦顺手把小徒弟抱进怀里,笑道:“你很怕冷啊?”
朱清越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嗯……”
楚彦道:“师父的被窝里暖和吗?”
朱清越脸更红了,点点头:“嗯。”
楚彦道:“这几天确实比较冷,你就跟师父睡吧。但是……不许尿床,听见没?”
朱清越一愣,反应过来他是在嘲笑自己太幼稚,脸更是涨得通红,认真地说:“我十五岁了,而且我从来没尿过床。”
楚彦揉揉他的脑袋:“看着跟八岁的孩子差不多大。“
朱清越不服气:“我会长高的!”
楚彦笑:“再高也没师父高。”
“……”朱清越只好不说话了,闷闷地垂着头。楚彦忍着笑拍拍小徒弟的背说:“师父跟你开玩笑呢,睡吧。”
片刻后,怀里的小家伙呼吸均匀地睡着了,似乎在寻找热源一般,主动抱住了楚彦的腰,把脑袋埋在楚彦的胸口,睡得十分香甜。楚彦的心里真是无奈极了——这徒弟胆小,怕冷,长得又像个小孩子,这样的选手可怎么在电竞圈里混?
答应朱然带这个小家伙,自己真是又当师父又当爹啊!
……
好在朱清越虽然胆小,打游戏方面确实很有天赋,学东西很快,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把辅助的玩法全部学会了。
那个春节,清沐战队给队员们放了一周的假,楚彦带着朱清越回到武汉,去朱家过年。
看着朱清越满是依赖地跟在楚彦身后,朱然不由笑道:“看来,你们师徒感情还不错?”
朱清越说道:“嗯,师父对我可好了。”
楚彦说:“小朱确实很有天赋,学东西速度飞快,但年纪太小了,目前还不能直接上赛场,过段时间再看吧。”
朱然干脆地道:“这个不急,只要他跟着你好好学,我就放心了。”
众人一起过了个好年,楚彦便带着徒弟返回战队。
春节后,第三赛季马上就要开始,跟楚彦搭档的辅助选手回家结婚,楚彦本来打算让大徒弟骆远顶替这个位置,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骆远的家里也突然出了事故,母亲查出癌症晚期,必须住院治疗。在骆远告诉他决定回家照顾母亲的时候,楚彦真是非常头痛,但他也不好强留骆远,只能让大徒弟回去尽孝。
连续几天,楚彦的脸色都不太好,朱清越察觉到这一点,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师兄走了,是不是队里没有人接替他?”
楚彦看着懵懵懂懂的小徒弟,突然心生一计:“清越,要不这样,你提前出道,这个赛季就跟师父一起去打比赛吧。”
朱清越一脸震惊:“我?师父教我的我还没学全呢。”
楚彦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怕,有师父罩着你。你在训练营待着也学不到太多东西,不如去打比赛,多些实战经验。”
于是,不到十六岁的小徒弟朱清越被楚彦赶鸭子上架,成了清沐战队的主力选手。
清沐的战术本来就很偏门,加上朱清越确实没比赛经验,在赛场被各位大神虐得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有一次,清沐在常规赛遇上猫神李沧雨所在的战队,李沧雨也不跟新人客气,突进到后排一套连招秒掉朱清越,朱清越迷迷糊糊地复活爬起来,赶到团战圈,结果又被李沧雨一套连招秒杀……
一场比赛被连杀三次,而且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秒杀,朱清越信心崩溃,躲在后台偷偷地掉眼泪。
有路过的记者拍下这张照片,在网上大肆传播,对清沐战队输掉比赛哭鼻子的小朋友冷嘲热讽,取了个外号叫“小哭包”,朱清越看到那些负面评价,心里更难过了,总觉得自己在给师父拖后腿。
他的面相看着确实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这一哭,更是让大家觉得好笑——电竞圈里怎么冒出来这种爱哭的小鬼?
大神们见到他后,总爱开玩笑:“小朱带纸巾了吗?”“小朱别哭,待会儿不杀你!”
朱清越一脸惊慌地往师父身后躲,如同不小心闯入野兽成群的森林里的一只单纯无辜的小白兔。
楚彦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回去之后就把朱清越叫来谈话:“清越,你年纪还小,心理承受能力比较脆弱,这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记住,就算是输,我们也要堂堂正正,挺起胸膛输,别被人瞧不起!你躲起来哭,只会让人耻笑!”
察觉到师父很生气,朱清越红着眼眶,小声道:“对不起,师父,我没想到会被记者拍到,我……”
楚彦看着他红着眼睛几乎又要哭的表情,轻叹口气,站起来揉了揉小徒弟的脑袋,柔声说:“我不是怪你。我答应你堂叔要好好照顾你,但我不能一直护着你,让你躲在我的身后掉眼泪,这只会害了你。清越,你马上就满十六岁了,也该长大了。从下个赛季开始,我会把清沐的队长交给你,你给我挺起胸膛,大着胆子站到记者的面前去。”
朱清越吓坏了,小脸顿时变得苍白:“队、队长?”
楚彦的态度非常坚决:“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