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师父的灵力,已经好许多了”。沈崖不以为然,对于自己先前的冲动行为没有任何愧疚,只是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弱小。如果能像楚逸那样抬手间就可翻云覆雨,那这个人是不是就可以多依赖他一点……
“你打小就这样,惯会逞强。”楚逸缓缓道,“凡事光进不退,要不是有为师挡着,当年你就一头撞死在南墙上了。”
教育的同时还不忘了往自己脸上贴金。沈崖听得好笑,自从他向楚逸透露心思之后,楚逸就一直尽力在他面前弱化自己的存在,刚刚还是这些天来头一回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
“徒儿就是这性子,改不了了。”沈崖没脸没皮道,“没有师父,只能放任自己撞死。”
“大仇未报,你会一头撞死?”
沈崖语塞,楚逸的声音里蒙上一层笑意:“小崖儿,这世上有许多人远比你想象得要好,有机会多去人间走走,你就不会成天想着撞死了。”
这话说得随意,落在沈崖耳朵里却有些不舒服,他知道现在的楚逸还是不会接受他,执着道:“徒儿只是随心而为,我不明白人间那些仁义礼智,只是觉得与其瞻前顾后、遮遮掩掩,不如孤注一掷。连自己的心思都不敢面对和成全,与死了又有何区别?”
即使你再不想认可,我也要告诉你,因为如果一直埋在心中,这种纠结的感情会一点点残噬自己的魂魄。
楚逸的头微微下垂,雨水顺着脸颊流向他的下颚。在沈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拢在袖口里的手暗暗掐了两个决。其中一团几不可见的绿光潜入沈崖的体内,几乎是在一同瞬间,楚逸敏锐地转过头。
纱云站在阁门前的一个角落里,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楚逸。
那小姑娘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纯真,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楚逸用藏在面具下的那双眼睛看了她许久,才堪堪转过头。
那一头神算女重出人间掀起的惊涛骇浪已经消停了不少。陆亦绫恢复了些灵力,重新站在了众修士的最前面。陆月华朝她笑了笑:“顾盈盈失踪、寻鲜阁被烧、还有长青宗诸事……我说我怎么查了许久也思绪渺茫,原来是姐姐暗中与我较劲呢。”
陆亦绫藏在面纱下的唇角微微绷起:“你想说什么?”
“想说多年不见,姐姐的本事倒是比当年长进不少了。”陆月华意味深长道,“还懂得与颜掌门联手,闹出今天这么场大戏。”
一番话云里雾里,唯有方昕在内的几个明白人听出了点意思,神色凝重道:“寻鲜阁被烧一事,重相镜中已见分明,陆姑娘这番话,是说其中另有隐情,还与陆庄主有关?”
“还有顾道友……”
“含血喷人!”云浪一弟子打断道,“重相镜中已见分明,你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污蔑我们庄主!”
“污蔑?”陆月华的目光扫过那名弟子,“看你年纪尚轻,应该不知道重相镜早在前掌门故去之时,就被封在了云浪天庄的地坛之下了吧?据我所知,陆庄主应当不知道。”
方昕:“阿弥陀佛,姑娘的意思是,陆庄主手中的重相镜并非真物?”
陆月华含笑点头。
方昕思忖片刻,摇头道:“重相镜乃当世神物,数百年前,贫道曾有幸一观。此物绝非人力所能造假,姑娘既然如此肯定,还请拿出证据来。”
陆月华似乎早有所料,她将一直垂着脑袋,仿佛昏过去的花澄往众人面前一摆:“关于此事,就要问颜掌门了。”
秦姻见状,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花姑娘被颜掌门施了移魂术,这外表是花姑娘,至于内里……”
周轩大惊:“移魂术?!”
移魂术早在多年前就名列仙门禁术榜上,此术最大的危害就是会消耗施术者的寿元,另外虽然对被施术者的身体没什么影响,但是一旦施术者心怀歹意,利用被施术者的身体做些什么,那么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周轩想要过去,却被楚逸拦住了:“若那真是颜卿,周兄还是不要擅自靠近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