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顺便在书架上抽出两本杂志给袁大小姐送过去。
袁珂眉眼弯弯地接过杂志,故作夸张地道了谢,随即却原形毕露地挨个挑剔起了上头模特的打扮姿态乃至神情气质。
宋小武笑得有些心不在焉,又忽然被袁珂抓着胳膊使劲摇了摇:“我说你还看不看呀,那个男的挺帅啊。”宋小武顺着她指的方向往外看去,没见着什么帅哥,就看见李天骐朝他们这儿走过来了——当然啦,李天骐长得也算好看的。
“当然啦,你长得也算好看的。”宋小武听见袁珂在他旁边不怎么真诚地说道。不过宋小武此刻没心思计较这种有的没的,他站起身,冲李天骐挥挥手,等李天骐走过来时,向他介绍道:“这是我的好朋友,袁珂。”
又对淑女派头摆得十足的袁珂道:“这是我的男朋友,李天骐。”
彭赛拉宋小武入伙的那笔生意,即便不算是一锤子买卖,也是差不离的概念。宋小武数了数到手的钞票,心说幸好这种生意做不了长线的,否则如何得了?他这时候也算回过味儿来了,猜到彭赛此举多半都是赔罪讨好的意思——嗨,他宋小武算哪根葱,竟然也有别人小心翼翼来琢磨他记不记仇的时候?宋小武嗤笑几声,不过谁也不嫌钱多啊。
在床上翻了个圈儿,宋小武靠在床头拿起电话:这回能白赚一笔钱袁珂也算半个功臣,他哪敢不主动邀请袁大小姐赏光出来吃顿饭?随即才猛然想起来,自从上一次见面后,他已经有两周多没和袁珂联系过了。
当时最先打破尴尬局面的是李天骐,他微笑着对袁珂点头致意:“你好。听小武说起过你。”
再正常不过的客套话。然而宋小武很清楚,李天骐如果事先知道,是绝对不会赞成自己这么冲动的行为的,他只是从来不会为已经发生了的事责备自己而已。
两人重新坐下后并没有再待太久,袁珂尽量保持神态如常,却依旧时不时地目光游移,三个人仿佛失去了可以谈论的话题,桌上的甜点也全都味同嚼蜡。分别的时候宋小武知道,他破坏了一次本可以很轻松的聚会,又浪费了本就短暂的和李天骐在一起的时间。
但是他早已无法忍受了。他们没有生活在动荡不安、朝不保夕的时代,生死、贫穷、疾病也没有将他们分开,他们之间也没有不可跨越的鸿沟...然而在这个美丽、繁华、欣欣向荣的世界里,他们却不能仅仅是牵着手,走在阳光照耀的马路上,转转看看。
宋小武打电话给姚老爷子,撒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而后关掉手机,搂着李天骐的脖子:“大李子,我想秀恩爱。”
李天骐大致猜得到宋小武心里在想什么。他原本没有奢求过太多,原本只觉得陪伴比承诺更重要,可显然他太低估了宋小武是多么看重诺言的一个人——不是说给对方听的誓词,而是源于珍惜的固执坚守。
他们从甜品店出来后走了很久,跟一群放了学的中学生挤在一起吃了一碗拉面,再往江畔走,看见卖风筝的卖小吃的收摊回家,有拾垃圾的老人在游客走过后将瓶瓶罐罐装进手里提着的口袋里,宋小武在江边蹲下好几回也始终没有找到可以打水漂的石头......他们在华灯初上的时候才走到了大桥,又从璀璨辉煌走到了灯火阑珊,他们走得不急不慢,偶尔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最开始好好牵着的手逐渐演变成了两个人拼手劲、拼灵活性,想方设法地不被对方拍、捏、拧、挠到,却从来没有真正松开过。
最后他们走到了他们在星河湾的新家,嬉闹着进了门,又都挤在卫生间里匆匆洗漱一把,直到宋小武打开主卧门时,他才知道自己长久地错过了什么: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从床单被套到对枕,映入眼帘的无一例外都是纯粹得剪不断化不开的大红,既庄重又热烈,在尚未来得及开灯、只有隐约的月光照进来的房间里,像一场最古老的婚仪,原始而隽永。
“前段时间铺的,现在气温升高了,睡着要嫌热,改天换下来吧。”李天骐跟着走进来,语气仿佛平淡得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却被宋小武从侧面一把抱住,贴在耳边问道:“我应该早点回来的,是不是?”
李天骐答得认真:“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不会觉得晚。”宋小武这一问,本是一半感动,一半撩汉的意思,不料会被李天骐毫无自觉的告白当场击中,怔忪之际,嘴唇被温柔地轻吻住,宋小武旋即主动加深了唇舌纠缠,一面笑着含糊道:“新婚之夜不来激烈点儿?”
李天骐显然被这四个字激到了,按着宋小武倒进床被里的力度无法控制地变重,谁知太过舒适的床极大地诱惑着宋小武疲累酸痛的肢体,他闭着眼,捧着李天骐的脑袋胡乱又亲了两口,便另投了被窝的怀抱。
“小混蛋。”李天骐一时啼笑皆非,咬了咬他又薄又圆的耳垂算是泄愤,随后还得把他的胳膊塞进被子里,自己也跟着躺下来,顺手把人圈在怀里搂好,汹涌的欲.望如潮汐般渐渐退去,他甘愿等,什么时候都不觉得晚。
而城市另一端的姚家,姚简在确认宋小武最终进了星河湾小区之后,便关掉了剪辑过的监控录像,起身捏了捏自己的晴明穴。
时间已经不早了,老爷子接到宋小武那通电话后又急又气,姚简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