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从体型来说,中也老师不应该这么沉啊。”勉力把人抱着,矢吹朔突然就理解了什么叫做甜蜜的烦恼。光是抱着中也老师已经很吃力了,要怎么样把人带到二楼的房间里去?他的目光偏移,吧台中假装自己不存在摸摸擦杯子的酒保浑身一僵。
“……陌生人贸然靠近醉酒的中原先生的话,会被攻击的。”慢慢的拿酒杯把自己挡住,年轻的酒保小哥小心翼翼的说道。所以,不是他不帮忙……
矢吹朔心想,他也没打算让你帮忙啊。他在这里,还想有人绕过他去碰中也老师——他又不是死人:“关上门,你可以走了。”所以,他为什么不利用一下呢,这家酒吧可是港口黑手党名下的产业,在中也老师在的情况下,他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会被拒绝的。
果不其然,酒保小哥愣了一下,在短短的五秒思考时间之后——他大概是回忆起了曾经中原中也醉了之后发生的事情,脸色顿时一青,很是利索的擦干净了仅剩下的几个杯子,然后再把吧台擦了一遍,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迅速跑了,还很体贴的关上了门,把停止营业的牌子挂上了。
矢吹朔看了看,四周,然后瞄准了最大的那个长沙发。他双臂揽着中原中也的腰,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再加上他的力气本来就不是很大,这样的情况下,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挪到了沙发面前。
然后扑通——两个人一起倒了下去。
矢吹朔挣扎着爬起来,把中原中也朝沙发里侧推了推,他落地朝楼上走去——准备去把被子枕头什么的拿下来。既然没办法把中也老师带上去,那就只能委屈老师在沙发上睡一晚了。
这个时候的矢吹朔,还并不明白,醉酒的中原中也到底是多难以理解的存在。所以他在听见楼下传来的巨大响动时——第一个反应是有袭击。
担忧着中也老师的他在冲出房间,看见楼下的惨状时……
刚刚还貌似乖巧睡着的黑手党干部站在蜘蛛网一般裂开的地面,低垂着头,帽子遮住了大半脸庞看不清楚表情。刚刚还完好的沙发已经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片,从碎片的分布范围来看……是重力碾压造成的没错。
没有敌人。
矢吹朔松了口气,他慢慢走下楼,朝站在中间的人慢慢靠近。就像是那天森鸥外看到的一样,自然而然的——谁会去戒备空气呢?
或许是因为常年与冰为伍,矢吹朔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了这种特质。只要他想,除非真正看到,否则不会有人能察觉到他的存在,像是化作些微冷冽的空气一般的存在感。
淡金色的眼眸在对上那双醉意朦胧的蓝眸时,无机质的冷光悉数散去,矢吹朔眨了眨眼睛:“所以,还是醉着啊,中也老师。”
中原中也现在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正在剧烈爆炸的烟花,炸的他神志不清的同时眼前也是花花绿绿的一片。这让他有点不高兴,他怎么能不高兴呢?哦因为眼前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简单,全部碾碎就是了——反正谁敢让他不高兴,他就让谁不痛快,还免费附送三途川终生旅游卷,
中原中也也跟着眨了眨眼睛,手摁住了白发少年的肩膀,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到了最近。他盯着少年的眼睛,有些困惑。什么啊,这个是……颜色,很漂亮。
暗淡的光线下,像是所有的光都被凝聚在了那双淡金色的眼睛里。金色的瞳孔最上方,颜色最深,然后一点一点的过渡到了瞳孔底部,成了质地略透明的金。那是一双那一用语言来形容的眼睛,若非其中溢满了对眼前之人的依赖,亲昵,还有那一抹主人都不知道的渴望,那根本就不像是人类该拥有的眼眸。
过于通透,过于纯粹,过于漠然。
“中也老师?”矢吹朔尝试着抬手,拍了拍中原中也的手臂。“还记得我是谁吗?”
或许是仗着中原中也喝醉了,矢吹朔完全不用假装激动了——他很是自然的凑近,跟黑手党干部额头抵着额头,一脸的满足。啊,这种肌肤相贴的温度……他只会因为这样亲密的接触而喜悦,然后,渴望更多温暖。
“……太宰……”中原中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很久的一件事情,这让他有点恶心。那是一个凌晨,他累死累活的踹翻最后一个敌人,把对方的脑袋完整的摁进水泥地里,鲜血在裂开的地面绽放出奇形怪状的花纹。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看见在清晨第一缕璀璨的光辉中,他那个只动嘴不动手的废柴搭档呈自由落体的姿势从七楼跃下——当时他只能不知道艹谁的艹了一声,然后咬牙切齿的去救人。那个时候的他多天真,居然还会因为是搭档就去救那种天生合该被切成碎片再拿钢板拍碎的自杀狂魔——如果时间能倒转他绝对会假装没看到让人摔死。而那个时候的阳光,好像就是这种颜色的……
所以……
“我后悔了……”当初怎么就没让你摔死呢?现在整天在他眼前瞎蹦跶,想打死还要考虑打死一个干部的后果。
后悔?后悔什么?!啊?!中也老师你说清楚啊!?矢吹朔整个人跟雷劈了似的,他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黑手党干部的脸,身体里充满了某种他没有体会过的剧烈的情绪,让他不自觉红了眼睛,然后……异能力又一次的失控了——
中原中也手指上蔓延了一块又一块的的冰晶,他屈起手指,随着咔擦声,冰块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