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之时,金兵就露出了败像。可秦桧早就暗中策划着令岳飞撤军之事,朝会上,他联合张俊、杨沂并罗汝上书,请皇帝招岳飞撤军。
皇帝举棋不定,一时想起当初方洋所说的,若能直捣黄龙自己万勿阻挠的话语;又听秦桧上奏“兵微将少、民困国乏”的话;又思及若皇兄还朝,自己该如何自处?一时间念头白转。
“魏国公到!建国公到!通直郎梁连恭随觐见!”
皇帝正犹豫间,便有唱名传来。而后方洋在前,而后是赵瑗,借着是梁连,三人进了大殿里来。
行过礼后,方洋一拱手,一点废话都没有:“父皇可还记得当日答应儿臣的话?若可直捣黄龙,万勿阻之。父皇的担忧儿臣都知道,只是若能一雪靖康之耻,二了岁币称臣之恨,岂不大善?届时父皇天威煌煌,又有何所惧?”
这最后一句话,就是直指皇帝心中的隐秘了。皇帝听了心中也是一震:是了,若是他收复国土在前,报先祖仇恨再后,便是皇兄归来又有何惧?这般一想,皇帝的面色便是一正。
秦桧眼见皇帝表情变化,心中暗叫不好。他自来主和,又与金国国主兀术暗从甚密。若金国破亡,朝中岂会再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他赶忙拱手,又要再奏。
只是还不等他张嘴,脖子上就是一凉:一把短匕就顶在他的脖颈上!
“大胆梁连,竟敢金殿行凶!”张俊斥道。
“父皇,此乃千载难逢的立业建功之机,万万不可错过啊!父皇还犹豫什么?”方洋对皇帝催促。
“传旨枢密院,全力支持岳卿伐金,着令三司配合。”简单的一句话,皇帝说出来却有些困难。这是在赌,用大宋此时仅剩的半壁江山在赌。赌赢了,就是开疆不世之功,若是输了……便是国破家亡!
“吾皇万岁!”方洋山呼道。
“退朝!”
待皇帝走后,梁定邦才捂着胸口靠着金殿里的柱子开始喘粗气:还好皇帝刚才没追究连儿金殿携带利器的事情!
“魏国公安。”
“魏国公安。”
“魏国公安。”
在梁定邦大喘气的档口,朝中的众人都纷纷上前来和方洋问安。
丁礼在皇帝退朝之后就收了匕首,就站在方洋身后不远,不苟言笑的样子让梁定邦觉得这和平时围着自己说话声音都不怎么大的连儿完全不同。
秦桧自拜相以来,还是第一次这般被人对待。只是这人的身份可不仅仅是通直郎这么简单,他身后站着门生故旧遍地的梁相国,不是他能撬得动的。
御史顾宗向来不满梁定邦的跋扈,可他也是坚定的主战派。如今见到丁礼的行为,又看见梁相国扶着柱子喘粗气,就上前和梁定邦说话:“相国,令郎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得此凤雏,相国乃得天之幸。”
梁定邦一开始还奇怪顾宗这个向来和自己不对付的小御史竟然说话夸自己了,听到后面才明白,这既是夸自己养了个好儿子,又是骂自己不修德呢!
“秦仆射,你不必瞪我。”丁礼似笑非笑的看着秦桧的三角眼道,“待金人被赶回辽东,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丁礼说这话的时候,还用了尸香魔芋的力量。话语落地,秦桧额头上就开始渗出些汗珠子来,面色也如金纸一般,浑身更是筛糠一般的发抖,站都站不稳,幸而张俊将秦桧扶住了。
“太子”都把态度摆出来了,朝中众臣但凡还有点抱负的,自然不会在这般情况下还对北伐的岳飞等部卡要漂没。
只是到底还是有秦桧一派主和又亲金的人有所怠职,以至于部分粮草军备无法跟上大军速度。
丁礼二话不说,就让人去苏州找了正在保安堂里做药童的小青来。一夜之间,粮饷便被运到了军营之内。
小青回返临安后向丁礼复命,难免抱怨几句:“你让我搬了一晚上的粮食,耗费了我许多道行,真是好没道理!要是知道是这样,还不如我替许相公在苏州待上三年呢!”
“三千两库银案的因果到此为止,我会让魏国公谕令,提前结束许仙的管束。”丁礼给了小青一个甜枣。
“我们连药铺都开起来了,你现在说结束了管束,我们还能把药铺搬走不成?”小青不忿道。她是不明白,为什么姐姐非要让她来帮魏国公做工赎罪。但耗费了这么许多,却只得了个鸡肋似的解除管束,感觉好亏。
“哦,那魏国公省事了。既然你不乐意,那管束就继续吧!反正到了明年管束就结束了。”
“哎!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说了解除管束就要解除!”粮食什么的搬都搬了,要是连好处都没有,就更亏了!
看小青急了,丁礼才收了玩笑,给了小青解除管束的手书,然后又拿出一张锦帛来:“这是给你的。”
“这是什么?”小青展开锦帛一看,就看见上面骈四俪六的写了一堆她看不懂的东西,只是这杏黄色的布料真好看,上面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红色大印呢。小青看到印出来的字是“承天受命之宝”,忽然觉得双目一阵刺痛,赶紧闭上眼睛,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丁礼:“这到底是什么?”
“是圣谕。你搬运粮草,毕竟是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