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呆了半天的揭沐尧赶紧过来帮忙。
屋内空旷,只有王晗一个人在家。
晏黎知道王晗老公很早就去世了,她一个人辛苦地养儿子,后来为了攒更多的钱送儿子出国, 她辞去了北电教师的职位去拍戏,之后就没了消息。
晏黎只听说王晗开过一家表演培训班,至于她毕业后这两年,王晗经历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打量着房间里简陋的摆设,晏黎试探道:“王老师,您儿子还在国外留学吗?”
说起儿子王晗面容和煦,笑眯眯地说:“知道我出事后他就回国了,现在在一家外企上班。”
晏黎了然,心里无胜唏嘘,不敢多问。眼眸流转间,与揭沐尧四目相对,少不了尴尬。
揭沐尧附耳对她说:“燕子,你老师好像已经退休了。”
晏黎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又不好明说。
蓦地,王晗开口道:“你们要喝点什么?喝茶还是喝饮料?我给你们拿。”
晏黎哪敢劳烦一个腿脚不方便的长辈,忙按住她的轮椅:“王老师您别动,让我来吧。”
虽说王晗后来离开了北影,但好歹教了晏黎四年的表演,王晗没有跟她客气,指了指里面:“冰箱里都有喝的,不过就是凉,你们还是喝热水吧,旁边有饮水机看到了吗?”
说话间晏黎已经走了过去:“看到了。”她找杯子,接水,兑水,宛如在自己家一样。
王晗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杵在一旁的揭沐尧,恍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燕子,你说找我有急事?”
晏黎脊背一僵,缓缓转过身来,大脑快速运转着,讪讪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急事……就是……就是很久没见您了,所以想来看看。”
这话说得她心虚不已,王晗察言观色,一眼就识破她在撒谎,假装不悦:“蒙我是不是?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晏黎不知从何说起。她原本是打算带揭沐尧过来报名参加培训班的,但依照目前的情况看,王晗显然是因为身体各方面原因不办学了,这事只能暂且搁在一边。
晏黎咬了咬下唇,丢给揭沐尧一个惭愧的眼神。
揭沐尧眉心纠结一脸衰气,倒也没说什么。
思索良久,晏黎终于想到了一个适当的理由,说:“是这样的,王老师,我最近接了一部电影,要在里面演一个民国时期百乐门的歌女,可是我怕自己演不好,所以特地过来向您请教,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王晗不疑有他,高兴地说:“有出息啊燕子,都准备拍电影了,老师以前果然没看错人。时间我有的是,你先坐,跟我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
离开王晗家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晏黎没有让王晗送,但王晗还是像她们来时一样坐在门口目送她们离开。
晏黎频频挥手让她进去,王晗不听。最后是晏黎自己控制不住了,猛地转过身时,眼泪夺眶而出。
揭沐尧生生被吓了一跳:“怎么还哭了?”
晏黎赶紧用手背擦干眼泪,深呼吸,涩然地说:“没事,就是有点难过。”
揭沐尧会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王晗推着轮椅往里走,她喃喃:“你老师好可怜。”
晏黎重重叹了声气,感慨道:“王老师以前很潇洒的,她是我们北影最美的女老师,当时有很多人追她,她一个都没答应,一个人默默地把儿子带大。带完我们那一届的时候她差点要评教授了,后来辞职去拍戏。她拍过很多很多优秀的作品,不管是主角、配角,还是跑龙套的她都接,她的人生阅历可以说是非常丰富,没想到现在却……”
情绪越来越失控,晏黎喉头哽咽说不下去,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眼泪,定了定神,说:“对不起啊agelika,今天没能帮上你,要不明天我再帮你想想别的办法?”
揭沐尧这段时间异常沉默,刚刚晏黎和王晗在讨论角色她插不上嘴,好不容易可以开口说话,她吐出一口气,说:“没关系啊,你也不知道你老师成了这个样子。”
晏黎仍是很愧疚。
揭沐尧话锋一转:“不过今天来了这里我收获挺多的,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我觉得你老师有一点说得特别好。”
“哪一点?”
揭沐尧拧着眉:“她说了一长串我记不住啊,反正就是她最后说的那段话。”
“最后那段话?”晏黎凝神思索,渐渐回忆起。
这几天晏黎一直被新角色困扰着,好不容易见到了老师,她和盘托出。
临了王晗对她说了这么一番话:“表演其实是不能靠别人教,别人只能教你个皮毛,深层次的东西要靠你自己挖掘,你得去适应每一个角色。当你拿到一个公主的角色,你首先得相信自己就是个公主;如果拿到的是乞丐,那你也必须得相信你就是个乞丐。科班出身的不能表演痕迹太重,只有跟角色融为一体,你才能自然地把戏演好。”
晏黎照着自己刚刚做的笔记跟揭沐尧分享王老师的这段肺腑之言。
揭沐尧听了之后很是振奋,握拳给自己打气,说:“所以我决定不去找什么培训班了!”
晏黎翻本子的动作一滞,瞪大双眼看着她:“不去了?”
“是的,不去了。”揭沐尧语气笃定又轻快:“明天我就去横店找剧组拍戏去。”
“明天???”晏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揭沐尧眼神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