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牧苏开的旅馆房间里,清风一言不发的坐在窗边,牧苏则气的在屋子里来回走着“什么人家嘛,明明是女儿惹事,怎么搞的像是你闯祸了似的。”
一听这牧苏连连的埋怨,清风也只是一笑“不然你以为他们这么急着让我赶回来是为什么,我一穷二白的,自然是寄希望于我亲生父亲,希望可以捞点钱来帮他们。”
牧苏这时冷静下来才想到了这件事“你亲生父亲很有钱吗?看他们的意思,他们以为你和你爸爸住在一块,可是你明明只有一个人……”恍惚间,想起了那本日记,清风曾千里迢迢去了那座城市,最后还是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着。
清风不语,但是牧苏知道,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伸手要钱有种受着凌迟的痛苦感,他何必要为别人,而放下自尊痛苦的重新面对一切。
“我除了和他一个姓,其他没什么相似的地方。”轻描淡写的一句感叹,却让牧苏不敢再接过这个话题,他害怕会戳疼面前的人。
“我也是,每个人都是这样的。”牧苏忍不住感叹道,却惹得清风大笑“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哲理了。”
“我老爸就常说如果儿子可以换,他愿意用两个我来换一个你这样的儿子。”牧苏盘腿坐在清风的对面,光着脚丫子,冻得红红的。
清风起身从床上拿了一件外套披在牧苏的身上“你回去吧,等事情解决了,过两天就走了。”手指在柔软的头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鼻尖嗅着那若有若无的洗发水香味“别耽误上课。”
“不,我得带你一块走。”牧苏倔强的拒绝了他的提议,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
“明天一早送你去车站。”这件事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刚要离开却被牧苏抓住了手,那双手顺势抱住了清风的腰,“你保证得回来,两三天就得回来。”
这样无心的一句话,在清风看来倒有几分小情侣依依惜别的味道,但还是点头应下了“两三天就回来。”
牧苏放手之时,手指悄悄的摸了摸清风的口袋,随后跳上了大床,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后脑勺对着他。
清风在门前的一条小路上徘徊了许久,他不知该如何在这场金钱纠纷中脱身。其实从接到电话回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个家打那通电话的目的。
“这么晚了,还不进来?”一回头,刚才一直没怎么表态的母亲——李昭云,此时就站在大门口。
李昭云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如今为了操持这个家,保持了多年的短发,苗条的身材也早就走了样,和那日在医院看见的林巧慧截然不同,像是隔了一个年代的人。
“进去还不是没得休息,不如在外面冷静冷静。”只有他们母子俩独处的时候,清风还能稍稍恢复如当初那般的性子“不过,妈你不会也是来当说客的吧?”
“你真的不肯吗?”李昭云自然没有那些人的咄咄逼人,但是这个态度,无论说的多委婉也很明显了。
“我该如何去说,我这边的妹妹闯了祸,让我爸拿钱来救助,还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这个家有女主人,那个家就没有吗?”清风的反问令李昭云红了脸,正常人细想便知,这简直是在为难一个孩子。
“你在你爸爸那边总是有生活费的,如果还有积蓄就拿出来帮帮你妹妹吧。”李昭云退而求其次,但是依旧一无所获,只换来清风的一声冷笑“当年林巧慧能不动声息的撬走你的丈夫,生了一个比我还要大的儿子,这女人什么能耐,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林巧慧是李昭云最为痛恨的人,李昭云曾与他独处的时候痛骂过,若不是那个女人,那谈家女主人的位置就是她的。
“我明白了。”李昭云经这么一提醒才知道,如果让清风不断的从谈家拿钱,会引起谈贤齐的反感,枕边风稍稍一吹,清风怎么能争得过那个女人的孩子,她已经输了,输的一无所有,但是谈清风不能。
李昭云不再劝说他,清风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进了屋。
他拿准了妈妈的软肋,她可以向一切服软,但是不能向林巧慧,不能再给林巧慧有任何嘲讽他们落井下石的机会,所以只要提醒这一点,她便不会再催清风拿钱了。
很快,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吵架声,那个男人咒骂着,像是刻意骂给清风听的。
“哥……”暂住在一个房间里的妹妹,钻在被窝里哆嗦着“哥……”
清风这才注意到这个丫头——刘东东,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清风靠在墙边看着窗外,黑漆漆的,没有任何风景“知道怕了?”
“我……”刘东东自从惹了事,便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一开始还能嚣张的反抗几下,直到后来闹事的上门了,彻底焉了“你和人家道歉了吗?”
刘东东不做声,以她骄傲的性子,怎么会去和一个曾经被自己欺负侮辱的人道歉。清风不紧不慢的说着“替你赔礼道歉的是我,你爸妈为你吵架,一家人为此无家可归,可你连个态度都不曾有过,不觉得没礼貌吗?”声音轻淡让人有了他只是在讲一个床头故事的错觉。
“我没想这么多。”刘东东的声音越来越弱,她向来不敢招惹这个哥哥,比起爸爸妈妈的大吵大闹,她更害怕的是清风这样风轻云淡,毫不在意的样子。
“是啊,为此的代价可能是家里的房子和车子都要卖掉了,可是那些都不是你的。”这句话如同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