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很想你,就过来看看爷爷。”
“你可以来看我。”
“你那时候不想看见我。”
他这么说,好像我很对不起他似的,但分明是他践踏着我的底线,逼得我不想见他。
我懒得跟他吵,干脆沉默着不说话。他握紧了我的手,又说:“和你在一起,太舒服了。”
我有点想问他,如果不舒服的话,他会不会转身离开。但想了想今天是大年三十,实在不想同他争执。
但偏偏赶了巧,我们在陵园的门口遇见了一个老熟人,他穿着厚实的黑棉袄,带着黑色边框的眼镜,胡子许是没有刮干净还带着点胡茬。
他手里拎着一些祭品,唤了我的名字:“陈和平。”
我的手骤然被抓紧,我也有些心虚似的,喊了他的名字:“郑东阳。”
他向前走了两步,视线扫过我与张晨相握的手,又扫过了我的脸颊,他说:“听说你们结婚了,还没有说一声恭喜。”
“现在说也不迟,听说郑处高升了,我也欠了一句恭喜。”张晨突兀地开了口,端得是云淡风轻。
“从安全局到环保部,感谢组织的栽培,”郑东阳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没有挪一下头看张晨一眼,只盯着我看,“官运亨通,万事如意。”
“多谢,也祝你一切顺利。”
郑东阳将手里的东西挪到了一只手上,空出只手来,伸了出来,我正想去握手,张晨却向前跨了一步,握上了那双手。
他们握得很紧,像两个幼稚鬼,但彼此的立场却截然相反,与我预想的不同,受不了疼的竟然是张晨,他试图抽出手,郑东阳又握了握,才放开了他的手,重新向我伸了出来。
张晨盯着我看,我在张晨的视线下伸出了手,与郑东阳握了握,很快又松开了。
郑东阳同我擦肩而过,张晨骂了句草,转身就走。我没有急着去哄他,一没必要,二没心情,就在我与郑东阳握手的那一刹那,我的掌心多了一样东西,我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分外眼熟的粉红色的兔子u盘。
我将u盘放进了上衣内里的口袋里,加快走了几步,张晨初始走得还很快,但很快就站着不动了,他转过头,看着我走向他,催了一句:“快点,回家了。”
我走到了他的身边,重新握住了他的手,心境却与之前大不相同了,我伪装成什么都没办法的模样,心思却翻转着揣测着那个u盘是怎么到郑东阳的手上的,u盘里的内容是否发生了变化,会不会有一些新的线索。
张晨开着车,我坐在他的副驾上,整个大脑都在飞速地运转着,有哪些资源和途径是我能够动用的——也只有在这时候,我才更加清醒地意识到,我竟从未遗忘过郑强,也从未产生放弃探寻真相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