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恒抬头看了一眼坐于堂中的东方汀,却见少年圣人面容神采奕奕,正与大臣们推杯换盏,满袖春风。他静观默察一会儿,稍稍直起上身,擎起茶壶向太后玉杯中斟茶,道:“太后,大将军会不会有意避让?”
“哀家...”太后目光望向东方汀,喃喃道:“不知道。”
这些时日,东方汀执政以来,天天早朝,一日不落,似乎想把以前的给补回来,可苦了德政殿的朝臣们,原本三日一仪政,十天一朝会,硬生生改成日日仪政,五日朝会,东方汀勤政的名声是传出去了,百官们却怨念横生。
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何况还是圣人!
又因太后三个月未早朝,百官纷纷揣测太后是否真的不再干预朝政,忠心一点儿的心急如焚,墙头草闻风而动早已叛变。
眼下这个境地,太后倒还好,她是小圣人的母后,还不敢造次。可大将军就不同了,东方汀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下一刻就赏大将军一杯毒酒几尺白绫,赶紧伺候老圣人去。
东方汀颇为忌惮的是,太后还护着大将军,而他也在等待时机。
甥舅俩的关系势如水火,太后设宴却没见大将军参与,在场的众人多多少少都能猜到一点儿,欢笑中谁也不提大将军半个字,生怕坏了东方汀的雅兴。
东方汀放下架子,亲自向他的大臣们敬酒,瞧着大臣们卑躬屈膝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一杯杯甘酒入喉,却烧的他痛快极了,这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无上尊严。
“今日,孤有重要的事向大家宣布。”东方汀如此一说,热闹哄哄的场面瞬间安静,他擎着杯盏,立于太后坐席堂下,恭身道:“母后,孩儿有一事相求。”
朝臣们皆是面面相觑,只有右相苏越不着痕迹而露出了自鸣得意的笑容。方恒放在案几上的双手不自觉攥紧,他望着风轻云淡的太后,却听她语气淡淡地道:“汀儿所求何事呢?”
东方汀身姿挺直,欢笑道:“孩儿求的是一个女子,孩儿想娶苏家的嫡女,苏青。”
“哦?”太后凤眉微微挑起,将目光落在苏越身上,“右相可有此意?”
如此问,苏越不得不出席,恭身拱手道:“太后,小女能入圣上的眼,实在是我苏家几世修来的福分。”
太后沉吟半响,相爷寒着脸走出席来,拱手道:“太后,此事怕是不妥当。”
这话一出,苏越立即反道:“有何不妥当?相爷此话才是不妥当!圣上年已十四,这个年纪寻常的男子早已成亲生子,何况皇储乃国之根本,相爷且说,何为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