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索恩看看那防弹轿车的阵势,看看那些保镖的装备,也不多跟他罗嗦,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袁总来了?”
“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呀……”男子笑得圆滑无比,虽然没有直接说是,但是看上去也算默认了,“改日一定让小公子去府上回访,今天的话的确不方便,要不您就……?”
罗斯索恩升上车窗,直接掉转车头往回走。
朗白前天晚上发病,今天早上袁城就到,算算看时间,应该是在朗白刚刚被送回来的时候消息就传到了香港,然后他父亲立刻就动身了。有这么快吗?是朗白身边有父亲的人,还是袁城暗中在美国安排了眼线?
不论是怎么样,袁城到达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
罗斯索恩是家里掌权的长子。他自问如果自己生病了,父母长辈会不会在第一时间从纽约赶来?想了半天,结论是不论如何都不可能。
像他们这种世家,父母和孩子见面的机会比平常家庭要少得多,感情也不那么浓稠。远在异国的孩子生病了,父母要表示关心,那首先是把自己的私人医生派遣过去,然后打个电话了解下情况。父母长辈有自己重要的公务,不可能在第一时间放下一切工作,立刻登上飞机去千里迢迢的看孩子。
在孩子发病的四十八个小时内亲自赶到身边,在那样的黑道家族里,这种父爱简直是奢侈!
罗斯索恩面无表情的把车开走,公寓在他身后渐渐远去。他回忆起前天晚上朗白的梦呓,在梦中叫着父亲,但那明显是个噩梦。他叫着父亲的神态非常痛苦,带着挣扎和哀求。
更早以前在跑马场里,那对父子之间隐晦的气氛也让人觉得奇怪。作为父亲的一方强势并且溺爱,而作为孩子的一方则对父爱避如蛇蝎。在那之后罗斯索恩多次跟朗白打听过袁城的事情,但是都被敷衍过去了。
这对父子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阿白,……阿白?”
朗白睁开眼睛,没过几秒钟又轻轻闭上,一言不发。
“阿白?”袁城轻轻拉起他搁在被子外的手,低声笑道:“生气了?”
朗白还是无动于衷。
“乖,别闹别扭了,爸爸没有叫人盯着你。”袁城顿了顿,似乎在酝酿更好的措辞,“——其实是我正好经过纽黑文,听人说你昨天没去公司,所以……”
“骗人。”朗白翻过身去。
袁城笑着把小儿子连人带被子抱起来,狠狠亲他冰凉的额角:“明知道是骗人还非逼着爸爸想法子胡扯,你这不是在故意为难爸爸吗?真不孝!”
朗白用力扯被角,想把头盖住,但是袁城紧紧抓着他的手,甚至把他的手指抓到嘴边去亲吻。
不容拒绝又非常温柔的唇舌纠缠,甜腻温情,没有一点让人畏惧的情欲掺杂在里边。朗白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甚至试探x_ing的放松了挣扎,袁城立刻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点,并相应放轻了抓着他手的力道。
这细微的差别给朗白一种感觉,好像只要他不那么坚决的挣扎,就不会受到强迫。
袁城的动作虽然亲昵却又没有过重的情欲企图,像朗白这样保守又生嫩的新手,是最容易接受的。
他慢慢的放松身体,蜷曲在松软的大床上,袁城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抚摸他柔黑的头发。
一下一下,不轻不重,让人正好感觉到舒服的力度。
朗白稍微动了一下:“……我头发两天没洗了。”
“哦,没事。马上去洗个澡,我带你去听音乐会。”
听上去就像是普通情人间约会的邀请,朗白刹那间回忆起上次电影院里的片段,顿时连毛都竖起来了:“我……我下午定了去办公室!”
“没事,没事,听完了我送你回公司,乖一点。”袁城安抚x_ing的按住小儿子,“演奏会就在纽黑文市区,很近的。再说李明羽也去,我们可以一起跟他打声招呼。”
不论是父亲亲自送他回公司还是音乐会离家很近,都不构成打动朗白的理由,唯独最后一点让朗白的耳朵稍稍竖了起来:“李明羽?”
“是,你还没有正式见过他吧?袁骓也没有。他这个人很怪,除了公事会面之外从来不参加酒会典礼之类的,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他要去听音乐会。”
北朝鲜军事总长李明羽,是近几年来东南亚政治格局里备受瞩目的人物,他的强硬手段让很多欧美国家都对他甚为忌惮。早几年袁家就和他有很多生意往来,但是除了袁城之外,几乎没有其他袁家人跟他有私人来往。
甚至连名正言顺的大太子袁骓都给他递过请柬,却被他直接无视了。
这个人做事极其有原则,他跟袁家做生意,所以只跟袁家的掌门有往来,而且只限于公事往来。他从来不拉关系,哪怕对方是袁骓也一样。
袁城之前从没说过要带小儿子出席正式场合,更别提给他引荐重要人士了。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要带小儿子去见外人,而且还是闻名已久的李明羽。
“怎么这样看我?”袁城笑着摸摸朗白的脸,这孩子正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他,“别这么警惕,爸爸没有其他意思。你是我儿子,当然可以去见爸爸的朋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又不是不能见人。”
朗白垂下眼睛,不说话,似乎在内心激烈的挣扎着。长长的眼睫覆盖了流水一般的双瞳,因为生病而消瘦的脸颊苍白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