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只摔了茶盏和糕点,牡丹苑里,枕头都被沈瑶撕扯了,一地的鹅毛,像是寒冬腊月下的鹅毛大雪。
看到大夫人,沈瑶直接扑到她怀里,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红肿了,脸上全是泪痕。
大夫人心疼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钢针扎了一般,疼的她都难以呼吸。
“哭的娘心都碎了,别哭了,你受的委屈,娘一定帮你讨回来,娘绝不会让她越过你去!”
大夫人苦苦安慰,沈瑶的眼泪一点都没停止,她不甘心,但还算认命,“煊亲王世子送了那么多纳采礼来,往后只会更多,就是把沈家全给我陪嫁,我也比不过她!”
本来还想着嫁给崇祖侯世子,心里就欢呼雀跃,现在想想,不过是一个连聘礼都舍不得出的穷酸侯府!
你再看看煊亲王府,一个捡来的世子,都能出手如此阔绰,煊亲王其他亲生的儿子,哪怕是庶出,只怕也比崇祖侯府好。
她是倒了几辈子血霉,才会遇到他,气死她了。
她沈玥呢,不过是把煊亲王世子打晕了,处处和她作对,就引的他倾心相待,她要早知道,一准拿着棍子打的他脑袋开花,让他爱自己爱的死去活来!
大夫人当然知道沈家是比不了煊亲王世子的,而且沈家也不可能全部给她陪嫁,但聘礼进了沈家,她就能做一半的主,就算得不到,还毁不掉吗?
再说沈玥,老夫人把紫金镯交给她后,她就回沉香苑了。
一路上,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纠结,难以抉择。
那些丫鬟婆子想跟她道喜,煊亲王世子让暗卫送了那么多纳采礼来,还亲自登门和老爷商议婚期,可见对她有多看重了。
女儿家,一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事,不就是嫁人了,嫁个看重自己的夫君,是多少人期盼的事。
这是大好事一件,应该道贺。
可偏偏今天又是沈瑶和大夫人倒霉的一天,大夫人那青黑的脸色,发怒的神情,她们看的真切,还有四姑娘,只会更差。
她们这时候和沈玥道谢,不明摆着是给大夫人和沈瑶不痛快吗?
万一传到大夫人耳朵里,天知道会不会有事啊。
道贺,有可能讨得赏赐,那还得看大姑娘的心情,尚未可知,可要是因此得罪了大夫人,将来被打被卖,被送去庄子上,就得不偿失了啊。
然后,那些蠢蠢欲动的丫鬟,就你推我攘,挤着同伴道,“你快去啊,快去啊。”
被挤的同伴则道,“你怎么不去啊,你去!”
沈玥就听着这样的谈话,一路回了沉香苑。
丫鬟们道贺与否,她并不在意,但是丫鬟们这样想道贺,却不敢的样子,叫沈玥敛眉了,大夫人掌管沈家中馈多年,积威太深,下人行事,足见她的震慑力了。
看来,她得好好挑战下她的震慑力了。
回了沉香苑,那些丫鬟全围了上来,道贺的话不绝于耳。
沈玥笑道,“赏,一人赏二两!”
此言一出,欢呼声更是高远。
院外,那些跟过来凑热闹的丫鬟听了,眼神就流露羡慕妒忌了,做沉香苑的丫鬟真好。
沈玥定亲,打赏是喜事,紫苏和半夏也希望沉香苑内热热闹闹的,是以等沈玥说完,两丫鬟就回屋拿银子了。
沉香苑内有多少丫鬟,她们知道,但是手里头没有什么碎银子,打赏起来就烦恼了。
半夏道,“我拿前院找李总管换成碎银子。”
说着,就拿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往外走。
只是刚转身,就被沈玥唤住了,“多换几百两的,有丫鬟来道贺,一人赏一两。”
半夏嘴巴张大了,有这个必要吗?
她觉得不会有沉香苑之外的丫鬟敢来道贺,最多加二两,是给陈妈妈的女儿冬菱的,她已经算在内了。
不过,姑娘吩咐了,照办就是了,银票换成银子,还是银子,就是沉了一点而已,以后嫁进煊亲王府,也还是要碎银子打赏下人用的。
想通了,半夏又屁颠颠的拿着银票出门了,走到门口,还喊茯苓道,“你跟我一起去找李总管换碎银子。”
两丫鬟有说有笑的出了院门,一路闲聊着往前院走。
过了约莫两刻钟,半夏和茯苓就一人拎着一大包碎银子回来,有些沉,加上心急,一路小跑回来,有些粗喘气了,脸颊红扑扑的,像极了熟透的苹果。
不过两丫鬟高兴啊,尤其是半夏,把碎银子放下后,麻溜的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递给沈玥。
沈玥见了,微挑了下眉头,就听半夏道,“奴婢去找李总管换碎银子的时候,正好老爷也在,知道姑娘要打赏下人,老爷就直接吩咐李总管拿三百两的碎银子给奴婢,没要姑娘的钱。”
既完成了姑娘的吩咐,还不用花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见半夏一双眸子亮的发光,紫苏捂嘴一笑,催她道,“赶紧去给翠儿她们发赏钱,她们可是等着急了。”
“知道了,知道了,银子又不会飞了,急什么呀。”
要是不急,就不会这么一路小跑回来了。
半夏和紫苏出去发赏钱。
外面丫鬟受不了诱惑,凑了进来,半夏也给了她一两。
丫鬟高兴坏了,她一个扫地丫鬟,还是花园里扫落叶的,一个月的月钱也没有一两啊,不过是进来道贺一声,就抵得上她扫一个月的地了,高兴的丫鬟连连道贺。
有人带了头,外面的丫鬟就蠢蠢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