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老夫人微一点头。
正好已经有机灵的丫鬟去外头端来一直煨在炉子上的人参乌ji汤。
洛婉兮和几个丫鬟扶着洛老夫人靠坐起来后接过ji汤喂洛老夫人。
刚喝到一半,何氏等人也闻讯而来,见洛老夫人竟然能坐起身,还在进食,俱是心头一跳。
便是被人匆忙从学堂唤回来的洛邺等几个小的都噤若寒蝉,洛邺一步一步的蹭到洛婉兮身边,眼泪汪汪的看着洛老夫人。
望着小孙儿s-hi润的眼睛,洛老夫人心脏紧紧一缩,抬手爱怜地摩着他的脑袋。
“祖母您好了吗?”洛邺小心翼翼的望着洛老夫人。
洛老夫人悲从中来,答非所问:“你以后要听你阿姐的话,好好读书,长大后保护你阿姐,你知道吗?”
洛邺不由害怕起来,含着泪叫起来:“祖母会好的!”
洛老夫人心头一刺,强忍住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一把抱住洛邺,悲声道:“邺儿!邺儿!”
洛邺似乎吓坏了,靠在洛老夫人怀里嚎啕大哭。
祖孙俩抱头痛哭起来,引得旁人纷纷落泪。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洛婉兮再一次泪流满面,大颗大颗的眼泪扑簌簌的落在衣襟上,s-hi了一片。
“祖母,您保重身子!” 洛婉兮哽咽道,又按了按洛邺的肩膀:“邺儿别哭了,你这样岂不是让祖母跟着伤心。”
何氏、萧氏也上前劝慰,终于劝得洛老夫人收了泪。洛邺也在洛婉兮的安抚下不再大哭,只紧紧抱着洛老夫人的腰不肯撒手。
洛老夫人擦了擦眼泪,环视一圈:“老大他们呢!”
何氏忙道:“老爷和阿郅都在衙门里,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们了。”
洛老夫人看了看眼前众人:“你们几个在也行,趁着我还有一口气在,把我的体己分了。”她摆了摆手打断小辈的话头,沉声道:“我说你们听着便是,谁打岔谁就是不孝。”
当下,谁也不敢出声。
洛老夫人命秋妈妈把她的私房都搬了出来,她老人家便开始条理清晰的分配,洛婉兮和洛邺并没有多得,与其他孙辈一般无二。她不想招了其他几房的眼。分家那笔产业足够姐弟俩花用,家财太多也不见得是好事。
此外,洛老夫人特意给白洛氏母子三人留了一份。她痛心于白洛氏所作所为,可白洛氏已经疯了,白奚妍被休,白暮霖到底还年轻,母子三人日后处境艰难,多些银子傍身总是好的。
刚刚赶到的洛婉妤听闻不只自己这个出嫁女有,便是阳哥儿以及肚里这孩子,洛老夫人都分了一份,眼泪当场就下来了,伏在床头哀哀哭泣。
分完私产,洛大老爷和洛郅前后脚赶到,洛老夫人看一眼洛婉兮又摸了摸洛邺的头顶:“老大,我走后,婉兮姐弟俩按理该跟着你这个做大伯父的,可你们早早进了京,两个孩子与你们不甚是熟悉,遂我做主让他们跟着老四过,你可有疑义?”
这一番话说的洛大老爷羞惭满面,老太太这是不信大房能照顾好三房遗孤。这这能怪老太太吗洛婉如做的那些事历历在目,怨不得洛老夫人不放心。就是他自己都不放心何氏和洛婉如,内宅的手段实在是防不胜防。
何氏亦难堪,老太太防的可就是她,想着知道内情的长子长女都在,何氏的脸不由火辣辣的烧起来,她连忙低了低头掩饰。
洛大老爷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悲声道:“儿子不敢!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照拂好两个孩子!”
洛老夫人笑了笑,她相信长子想尽可能的照顾姐弟俩,可她不相信何氏。到了关键时刻,长子保的还是妻女,人心这玩意本来就是偏的,她自己何尝不偏心。
“还有一条,老大你得应我,婉兮姐弟俩的婚事必须经过他们自个儿点头才能定下。”男子尚好,女儿家若是嫁错了人这一辈子就毁了。
此言一出,下面跪着的儿孙俱是一惊。
洛大老爷心跳漏了一拍,在洛老夫人审视的目光下,面不改色的一点头。洛婉兮和凌渊的婚事,他并不敢提,只怕一说,老太太就不能瞑目了。
凌渊再是位高权重,也不能掩盖他比洛婉兮整整大了十八岁的事实。且两人身份地位太过悬殊,悬殊的让人为洛婉兮捏一把冷汗,若她婚后不幸,娘家根本帮不了她。
洛老夫人疲惫的阖了合眼,像是倦怠极了。
众人大惊,疾呼:“母亲!”
“祖母!”
能想到的都说了,洛老夫人便觉身体突然沉重起来,尤其是眼皮犹如千斤重,不由自主的往下掉,吓得众人心惊胆战。
洛老夫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看向洛婉兮。
洛婉兮立马扑过去,抓住洛老夫人的手。
洛老夫人一手握着洛婉兮,另一手拉着洛邺,眼底的不舍和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祖母,祖母!”洛婉兮泣不成声,双手紧紧的拉着洛老夫人的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口撕扯。
洛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叠声叫祖母。
洛老夫人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吃力抬手摩着洛邺稚嫩的脸庞,恋恋不舍。须臾后,放在他脸上的手无力的垂落。
“祖母!”洛婉兮骇然失色,抖着手探了探洛老夫人的鼻息,刹那间褪尽了血色,跌坐在地。
洛大老爷抢步上前,伸手一探,须臾后发出一声嘶哑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