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说话。
欧文不得不承认“这位教授”确实有些道理——几个缴械咒联合在一起也能把人击昏,消失咒可以让一个活物永远在这个世界上不见踪迹,但那和所谓的黑魔法是两回事。他现在只一心向梅林祈祷,伏地魔没看到他刚刚对卢修斯做出的口型。然而——
“所以——斯科,”那个讲台上的黑袍男人毫不留情地冷冷盯住了欧文,“你对于我们学习内容的疑问解决了么?”
——梅林一点儿都不可靠。欧文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逼迫自己和那双黑眼睛对视:“我没有疑问,先生。”
“好极了。为你有勇气对我撒谎,斯莱特林加两分。”伏地魔轻声说,他那张苍白的脸真像最英俊也最冰冷的一尊大理石雕像,“为你胆敢对我撒谎——周末禁闭。”
“……”
“……他好像特别讨厌我。”下课后,欧文和卢修斯走在走廊上。窗外灰蒙蒙的,昨天那一场大雨留下的沉闷天色还没有过去。
“你想多了,”卢修斯不以为意地说,“那一位对谁都一样。我小时候就见过他,”他悠闲地迈着步,腰板挺得笔直,语气中隐隐透出一股骄傲来,“既没表情,话也不多说一句。不过当时我觉得那些大人们才古怪呢,他一笑起来,他们反而吓得要命。”
“我知道。当然,”欧文自嘲地笑了笑,“那位教授确实对谁都一样。他会特别喜欢谁?哈,那恐怕连霍格沃茨都要关门了。”
他们正经过一架镀银的力士盔甲,突然有两个人快步从他们身后越了过去。欧文向旁边侧身让了让,免得撞上那盔甲手握的巨斧。
“‘斯莱特林加两分’!”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回头尖锐地说,欧文认出他们是刚才课上的两个格兰芬多,“伏地魔可真够公正的,是不是?他还关了你的禁闭,斯科,我看是周末晚上请你去喝茶吧?听听他讲的那些东西,我真搞不懂邓布利多今年是——”
“别说了,”另一个红色头发的男生拉住了他,低声说,“邓布利多一定有他的想法。走吧。”
那两个男生很快大步消失在走廊尽头。欧文和卢修斯站在原地对视了一眼,一个轻蔑地冷笑了一声,一个面无表情地摸了摸鼻子,然后继续漫步向前走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话说回来,”过了一会儿,欧文狐疑地继续他们刚刚被中断的对话,“我记得我们有一位助教吧,是不是?”
“你是说本杰明?”卢修斯皱了皱眉,“他大概不会常来上课。事实上助教只是个名头罢了,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陪在那位大人身边。”
“他们——”欧文觉得自己的心脏莫名地扭了一下,他清清嗓子,尽量若无其事地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看上去是主仆关系。”卢修斯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好像没什么人知道本杰明的来历。”他随意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走什么念头一样,“你知道——我们马尔福还敢说是多少了解一些事情的。我们家似乎很早就认识本杰明了,但我的父母亲对他闭口不谈,我甚至能感觉到,我母亲非常不喜欢他。”
“为什么?”
“不知道。”卢修斯短促地笑了一声,“事实上她喜欢的人本身就少得可怜。你一定知道我父亲年轻时的荒唐事,他为此现在每天都活得胆战心惊——”
突然,一个冷淡的女声在卢修斯的长袍口袋里响了起来,听上去正是来自于高贵的马尔福夫人:“扎起你的头发,卢修斯,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卢修斯的脸色不能控制地微微变了,他紧紧抿着嘴唇,猛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银色的缎带,不情不愿却又干脆利落地扎起了他铂金色的头发。欧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只有她干得出来这种事……”卢修斯面色难看地说,然而他依旧令人敬佩地维持着他从容的风度,“一旦我不照这玩意儿说的话做,用不了二十秒它就要开始大吼大叫。说真的,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有个那么温柔的母亲,就算你炸了整个二楼,斯科夫人也只会说‘得了,得了’——”他y-in郁地顿住了,然后揪了揪那根缎带,“好吧,但愿这玩意儿什么都没听见。”
欧文安慰地拍了拍卢修斯的肩膀。虽然不厚道,但他必须说实话——他觉得自己好多了。
57一个站在人群外的教授
在欧文看来,比起黑魔法防御术来,星期五的魔药课轻松了不是一星半点。听着坩埚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当然远比看见一幅麋鹿挂毯被“砰”一声炸裂惬意多了。
在雾气腾腾的地下教室里,斯拉格霍恩挺着大肚子走来走去,他的愉快和学生们的忙乱形成了鲜明对比。魔药教师探头探脑地看着每个坩埚里的活地狱汤剂里还缺点儿什么,不时点一点头,或是皱一皱眉——说真的,并不是每个人的半成品看上去都有能成为一份合格作品的潜质。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教室里不知为什么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气,所有人都紧紧捂起鼻子,恨不得赶紧冲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