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保姆这一番话,就把余眉那句,想喝鱼汤吴姐做或者电话找家里人,找我干嘛,这句给堵了回去。
她还能说什么?再心比石硬,比铁刚,在听到老的小的话时也说不出来什么了,想到谭慕铭对父母的那种冷到骨子里的淡然,也许,就是在这样一日一日,一次一次,几年,十几年的期待失望里促成。
想到那次去郊区吃饭,自己说的那番话,他的怒气和动容,有一瞬就心软了,也为自己自以为是的言语感到愧意。
可是,熬着鱼汤,醒过味儿,这些东西跟自己有关系吗?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好吧,那她干嘛要管?他的事,还给他熬鱼汤?闲的没事做了吗?
余眉不由扶着额头,拿着勺子站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只要遇到跟他有关系的事,就完全没办法真的那么狠,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她随便取了只瓷碗,将鱼汤恶狠狠的倒进去,自己先喝了点填填胃,这才将剩下的底倒进大瓷碗里。
她煮的鱼汤可是好东西,多喝可以美容养颜,里面的营养物质有让女人青春不老的功效,是余眉常喝的汤水之一。
吴保姆打开门,余眉是将鱼汤交给她,自己回去,但是,吴保姆说什么也不肯,这不看不别的,看看老太太也行啊,余眉被拉进门才知道,老太太睡着呢,现在能走了吗?
就是不能走了,余眉只得端着碗进了谭慕铭的房间,本来还不太爽利的脸色,在见到床上那个闭着眼晴,睡的极不安稳的人,不由的走进去,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的烧,头那个烫,不信小眉你摸摸,现在还热着,不过打了退烧针好多了,你先坐着,我去拿点水果来。”
等到吴保姆走了,余眉才回头看他。
床上的人,如果不睁眼晴,不拿那双冷冰冰能冻到人骨子里,或者那个讽刺的人心头恼怒的笑,看起来真的让人心头发软。
尤其这个人躺在那里难得的一脸病意,以往略锋芒的棱角,此时有了一丝柔和,便是连看似与人脾气一样的硬岔头发,都夹带着几丝脆弱的柔软。
似睡的极不安稳,眉心还微微的蹙着,像个孩子似的模样,让心中别扭不舒服有棱有角的余眉,慢慢放松下来。
可能是屋里的台灯的灯光在暗的光线里太过暖意,又或者屋里太过寂寞,又或者这个人眼晴是闭着的,像是毫无防备,无锋无芒无杀伤力,余眉的眉眼也从别扭,到柔和起来。
她坐在那里细细的看着,真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仔细看过他。
很多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入魔了一样,当年不过是在校园的图书室看了一眼,就能念念不忘十四年,她到现在也搞不懂,究竟喜欢他什么呢?只是单纯认为他长的帅吗?好像又不是,这世上各种各样的美男,可她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甚至连明星都不曾追过。
怎么就对这么一张面孔那么着迷呢,她不知道,单纯的一句有缘,又似乎完全解释不透,也唯有一见钟情可以解释了。
余眉静静的看着,一声不响,直到门外吴保姆似乎拿着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她才惊醒。
惊觉得的要起身,刚刚那么一动。
本来床上睡着的人,竟毫无预警的醒了过来,搭在床边的手,比她更快一步的用力拉住她。
“你怎么舍得过来?我病了,你躲的比谁都远。”男生睁开眼就是一句别扭到极点的话,这句话本身带着刺,会让余眉本能的退缩。
因为在气场和折磨人上面,她远远不是他的敌手,不是因为她不狠心,不自爱,而是因为她潜意识的不舍得。
很多时候,余眉是不争气的,她自己也知道,可是更多时候,这种所谓的不争气,不过是喜欢与在意对方,而一切的忍耐和委屈,都只源于想对他好的这种原意付出想法而已。
可是她又有些迷茫。
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坚定的起身,离开,让他知道自己的态度,或者同样说出冷嘲热讽的话,但是,只一看到他虚弱的样子,道出别扭话时,还带着几分孩子气,再加上抓住她的手上还有点滴胶布。
一时间,甩开的他的动作又停滞下来。
“这么能耍嘴皮子,病是好了吧。”余眉也有点别扭的说,不过在他用力拽之下,她还是坐回了椅子上,干不出来给病人撂脸子那种事。
“喝点鱼汤应该就好了……”说他是小孩,真就成小孩子了,语气里居然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儿,听得余眉心就跟空调风吹过似的,不由看了他一眼。
那眉眼,不知是灯光映着,还是生病本身如此,竟是清凌凌的耀着光,好看的似要把人心吸进去,怎么会有这样的妖孽……
余眉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也凶不起来,只得移开视线:“先坐起来吧。”先坐起来,别拿躺着的那种别扭的眼神看人。
男生倒是依言,可能还烧着,或者几顿没吃,身体虚弱,费了些力才坐起,身上的那件黑色t恤竟是显得他脸色更苍白,坐在那儿低着头,竟有一丝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