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尽头远远出现一个人影,骑着一匹马,一行悠闲地走着一行高歌。兰泙顿时大喜,将背后的兰澧向上托了托,心里盘算着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匹马弄过来。
可是……
待得人影马影越来越近,兰泙恨得差不多要呕出血来。
☆、瘦人瘦马
这一人一马,用一个字便可以概括——瘦。瘦人,瘦马。
那骑在马上的男子年约四十许,一身白色深衣,头戴纶巾,三缕美髯,乍一看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可是近看却颧骨突出,两颊深陷,似乎多日未曾饱腹。
那人骑着的白马更是除了“瘦”让人联想不到其他,此刻跟主人一样,优哉游哉的模样,唯有一双马眼有些j-i,ng神。
兰泙见到这一人一马,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不要说两人同乘一骑,单说是把澧放在上面,是不是就会立刻把这马压垮了,更遑论快马加鞭把他送到聿城了。一时站在路边,犹豫了一下。
那人见到立在路边的兰泙二人,却停了歌声,下得马来,这样一看,更是显得又瘦又长,身量似乎比兰澧还要高些。
略略打量了一下兰泙,这人捻须微笑道:“这位壮士年级轻轻,背负着一个身材如此高大的成年男子,却仍然下盘稳健,应是身手极好的吧。”
见兰泙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这人又笑道:“壮士神态凛然,气质出众,非小家小户可培养得出来,应是出身高贵……”
兰泙心内嫌恶,这人怎么如同街头摆摊的所谓“铁口半仙”,难道是碰到卜卦算命的了么?一面却在打量在一边慢慢啃着青草的瘦马,想着聊胜于无,且将就一下吧。正要开口,耳边却听到那瘦人语锋一转,继续道:“……只是壮士面带焦灼,该是为背上的人心内担忧所致吧……”
兰泙接口道:“正是。昨夜与家兄错过宿处,便在附近露宿,不想却遇到恶狼,马匹俱被咬死,家兄也受了伤……”
看了一眼旁边依然在不紧不慢地咀嚼青草的瘦马,兰泙皱了皱眉头,还是开口道:“家兄伤势沉重,此去聿城还有几十里地,希望能借用一下足下的马匹,快快将我兄长送去医治。或者,开个价,我可以将此马买下……”。
心里却在想着,如若你不答应,那就硬抢好了。
那男人看了一眼垂着头趴在兰泙背上的兰澧,却笑着摇了摇头,捋着胡须道:“既然如此,何谈买卖,在下将马儿借出便是。只是……”看了一眼面上浮起不耐的兰泙,男人呵呵笑道:“只是在此之前,想请壮士回答在下一个问题。”
兰泙心内焦急,十分不愿在此跟这人啰嗦,但是既然他已然答应出借马匹,如果就这样将他敲晕了抢了马就走似乎太不地道,于是只好耐下x_i,ng子问道:“什么问题?”
男子看了兰泙一眼,轻捻胡须微笑道:“诸葛苌与冯邦园,谁堪称英雄乎?”
这是什么问题?兰泙攒起眉头。诸葛苌与冯邦园均是冶州大陆历史上有名的人物,两人都为后世评价甚高,谁是英雄?
那人见兰泙不答,提高声音再次大呼:“诸葛苌与冯邦园,谁堪称英雄乎?”
“二人……均非英雄也。”
那瘦男人眼神一亮,看向声音的来处。
“你醒了?”兰泙冷冷扫了那人一眼,侧过脸对着正从自己肩上费力抬起头的兰澧放柔了声音低道:“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兰澧满脸绯红,声音沙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随即看向那瘦高男人,清晰道:“诸葛苌迂腐,冯邦园轻狂,均非英雄也。”
那男子望着兰澧,眼中划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不由上前半步,正要开口,却被兰泙冷冷打断:“足下的问题我们已经回答了,这马就暂时借用一下了。”
说完不由分说地将兰澧从自己背上解下,随后扶上马背。看了看那马细瘦的四条腿,兰泙皱了皱眉头。
那美髯男子在旁边忙道:“壮士可放心骑乘,这马儿虽瘦,两名成年男子共乘也是不碍的。”
点点头,兰泙不再犹豫,立即跳上马背,扶住有些无力的兰澧。多了两个陌生人在背上,那马儿只是点了点四蹄,十分温顺。
朝瘦男人拱手道谢后,兰泙调转马头,就要离开,那人还在背后叫道:“壮士可否告知尊姓大名……”见兰泙不答,又在后面继续叫道:“壮士到达聿城后,将这马儿缰绳松开便可,它识得回家的路。”
最后一个字飘到兰泙耳边时,已经跃出几十步远。这男人虽瘦,却中气十足,实在是个怪人。
兰泙开始担心这瘦马承受不了,只是试探着让它小跑前行,后来发现这马也是个怪马,体力似乎比他的外表好得多,便也放开缰绳,迅速朝聿城赶去。
到达聿城的时候,已是晌午时分,兰泙打听到城中最好的医馆,急急忙忙将兰澧送了过去。处理伤口,包扎得当,又抓了药之后,兰泙这才稍稍放下些心来。
“病人伤得重,又在发汗,一定要注意按时服药换药,多加休息。”
“好,谢谢。”
谢过慈眉善目的老医师之后,兰泙舒了口气,将兰澧重新抱起,放到马背上,随后自己也上了马,在附近寻了一处客栈住下。
将兰澧安顿好之后,兰泙就给马解了缰绳,让它自去了。随后吩咐小二送点清粥小菜过来,又借了煎药的工具,开始给兰澧熬药。这一切之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