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兴奋地说道:“我晓得了。我爹常说我小姑爷最会做生意了,见啥人说啥样的话,一人一个样。这不就是‘因人而异’了。”
板栗乐呵呵地说道:“我们家从山上接水下来,就是‘因地制宜’了。还有,北方种麦多一些,南方种稻子多一些,我们这里又种麦子也种稻子。也是‘因地制宜’。”
葫芦也似乎有心得,微微一笑,准备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惹得秦淼和红椒都扯着他问,偏他只是笑,就是不说话。
赵锋跟着武断地总结道:“只要能说得那婆娘不敢龇牙,黄豆这书就背的对。”
大家哄笑。
菊花看着一帮萝卜头叽叽喳喳地议论不休。跟梅子一起偷笑起来,杨氏也终于相信菊花是真夸她,顿时满脸笑容。觉得底气足了不少。
梅子一边纳鞋底子,一边羡慕地对菊花道:“菊花,你能说好些道理,我就不会说。”
菊花微笑道:“你不说,可是你为人行事就是最好的了,要不我能跟你这么好?有些人嘴上说一套,干出来的事却让人瞧不起。”
梅子听了有些难为情,瞥了菊花一眼,却高兴地抿嘴笑了。
吵闹了一番,小娃儿们叽叽喳喳地问板栗和葫芦。下午可是要去打兔子。待板栗说是后,立即一哄上前,围着板栗,说要跟他们一块去。
泥鳅眼珠一转,冲着菊花讨好地笑道:“菊花姑姑,我想跟板栗一块去打兔子。我正好带了弹弓哩。”
他因菊花跟他亲姑姑刘小妹像姐妹一样,所以也喊菊花为姑姑。
菊花喜欢小娃儿,当然不会嫌弃他们来橡园,但也不大欢迎他们去。
为何呢?因为山上也是有危险的。自家的娃儿,甚至娘家的侄儿们,出了事自己都能担着,可是别人家的娃儿要是在自己家的林子里被蛇咬了,或者是摔了,或者是被荆棘戳了手脚,那都是说不清的事。
她便为难地对小娃儿们说了自己的担忧,又对他们道,如今也不算太忙,不如回家跟各自的爹说,让他们找一天空闲,亲自带着他们去张家山上打兔子,她回头就跟板栗爹说这事。
李敬文懂事的很,他见菊花为难,便对小娃儿们说道:“菊花婶婶说的对,咱们这么多小娃儿去了,要是磕了碰了,大人肯定要怪婶婶。刚才七斤的n_ain_ai不就是找事么?她家七斤还没咋地哩,就骂葫芦和板栗欺负人,这要是在板栗家山上碰伤了,那还不吵翻天了,再说,山上可是有蛇的。”
梅子见儿子这么懂事,十分高兴,摸摸他头道:“等你爹哪天有空闲了,娘跟他一块陪你们去。今儿就不去了,反正菊花婶婶家的山又不能长腿跑了。”
李敬文笑着点点头,转身找小葱说话。
泥鳅等人听了,有失望的,有心急立即回家叫人的,各自做了选择。只有赵锋无所谓地说道:“我才不怕哩,我娘也不会找菊花姐姐的麻烦。板栗,走吧。你还在磨蹭啥哩?”
于是菊花辞别杨氏,带着板栗等人回橡园,跟着一块去的还有赵锋和泥鳅。泥鳅家去叫了个小子跟着自己,却把弟弟黄鳝赶回去了,说他太小,跟着添乱。
不说板栗和葫芦等娃儿在师傅教导下练习箭术,且说柳儿娘回到家,越想越窝火,拍桌子掼板凳地骂七斤和板儿不争气,连个四岁的小娃儿也比不过,害她丢脸。
七斤还算聪明,书读得不错,虽然不能跟菊花似的,说出一番道理,却也晓得黄豆拽文,因此不服气地对n_ain_ai道:“他那都是瞎说的。背书谁不会。”
柳儿娘瞪眼道:“那你咋不背哩?”
七斤嘟着嘴道:“那也不能乱显摆哩,白惹人笑话。n_ain_ai没见敬文他们都笑了么?葫芦和板栗也把弟弟拉走了,就是嫌黄豆丢人。”
柳儿娘立马来劲了,睁大眼睛问:“丢人?黄豆背的不对?”
原来不是笑她哩!
七斤摇头道:“背的对。就是……就是……”
他苦恼地“就是”了半天,最后不耐烦地说道:“背书也不是随便背的,东扯西拉可不成。黄豆就是东扯西拉,所以才惹人笑。”
柳儿娘问准了孙子,先前那些娃儿不是笑自己,而是笑黄豆,便大大地松了口气,等回过味来,就想着怎样扳回面子。
她隔日就在外面说黄豆背书东扯西拉,小小年纪就会糊弄人云云。
可是,那些大点的娃儿当晚就跟家里人学说了今儿河边发生的事,因此,柳儿娘不但没扳回面子,反而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说她愣是叫一个四岁的娃儿念几句书就唬呆了,气得她半死,又无可奈何。
这日,她带着个下人去村里碓房舂米,还没进碓房,就听见里面有媳妇说笑:“……都说黄豆能耐哩,将来怕是比小石头都厉害。你说这么点大的小娃儿,咋那么机灵哩,愣是把柳儿娘唬得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