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点头,很满意他并不好高骛远,“走到哪算哪”,很粗糙的话,跟“随遇而安”有异曲同工之妙-!
槐子似乎被勾起了兴致,又对菊花道:“小时候,我跟你哥就盼着挣大钱,吃好的,穿好的;后来进了学堂,也想过博取功名,可我要是一直读书,咱家肯定养不起;再后来村里办了作坊,我跟你哥用心筹划,本指望挣出一份富贵家业来,让清南村也名声在外,可是贪官来了,作坊卖了,人心也散了,又过回原来的日子。不过如今日子不一样了·有你陪着我,咱们种田养猪,再把小葱板栗教导出来,这可不就是小时候盼的好日子么?”
菊花抿嘴微笑,好一会才打趣道:“我这么问你·也是怕你不甘心——男人大多都想立一番功名事业,以前咱家穷,如今也有些本钱,你又念了书,我以为你更喜欢去外边拼搏,将来又有杨子照应,更容易了。”
槐子神色却肃穆起来,郑重地对她道:“我说这日子是走到哪算哪·并非我胸无大志·而是得失之间·必有取舍!旁的不说,出外经商,将你丢在家里,我就不舍得——就算我挣回再大的家业,不能与妻儿朝夕共处,那有何趣味?再说了,如今咱们夫妻同心,未必就不能攒一份大家业出来,为何要走那弯路哩?走到哪算哪·强于志大才疏。”
菊花看着他粗糙的下巴,一时间有些晃神:这个庄稼汉子,她看着他从男娃一步步成长,褪去憨实和青涩,如今越发沉稳,而随着他的蜕变,她觉得自己也变了——变得依恋他。
是的,随着他日渐成熟,她好似变小了一般·有时会情不自禁地对着他撒娇,而他也越发地娇宠她。这种情形往常可是很少的,她总不习惯对他撒娇,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温良贤妻的模样。
比如眼下,她听了他这番朴实的话—-—并无多少甜言蜜语,却让她心里安定踏实,忍不住就很想凑过去亲他一下,然后靠在他身上腻一会,可是葡萄还坐在一边呢!看,被人伺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自由就要打折扣了。
槐子瞧着小媳妇傻傻的样子,呵呵笑道:“菊花,你不会是嫌弃我‘胸无大志,小富即安,吧?”
菊花白了他一眼,没接话茬。
说笑一会,槐子看看日头,对菊花道:“走,家去吃饭吧。”一边起身,顺手拉了她一把。
葡萄正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闻言急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伸出双臂,对槐子道:“少爷,我来抱小葱吧。”
槐子道:“不用,这山上不好走,你只管走自己的好了,我和你少n_ain_ai在后边跟着。”
葡萄方才不再言语,领头蹦蹦跳跳地往山下去了。
槐子单手抱着小葱,另一手牵着菊花,悠闲地边走边聊。
菊花看着那些刚种的竹子,道:“山上还是种树种竹最稳妥,不然下雨容易冲塌了。反正竹林里养j-i也能多不少收入,不比种花生差。槐子哥,咱是不是再多逮几只狗喂养?到时候竹林里养j-i容易招黄鼠狼哩!”
槐子点头道:“那就多逮几只狗喂着。你不用c,ao心,我正要在这山坡两边各盖一间院子,让吴家跟王家各自住一边,守着这片树林。”
菊花答应了一声,看着在山下地里忙碌的两家雇工,又轻笑着对槐子道:“过些日子,等花生黄豆长起来了,再过来坐在这,一眼望下去,绿油油的一大片,那该多喜人!”
槐子转头温柔地对她道:“等我把这路收拾平坦干净了,到时候你再来就好走了,上山也不怕。”
山腰上的一百亩荒地收拾出来后,当中开出一条两米宽的山道,西边五十亩-子,竹林里养j-i;东边五十亩种竹子和橡树,将来在林子盖园子。
菊花瞧着荒地一天天变化,很夸了槐子几句。
槐子听了欢喜,看着身边的小媳妇,满心柔软。想起那一年帮郑家挖鱼塘时,他是多么渴望她有一天能牵着他们的娃儿,到地头来给他送水送饭。如今,他终于娶到了菊花,她甚至都没有等娃儿会走牵着他们来,才几个月就这么抱着来地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