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和青木琢磨出来的——把猪栏的地面铺了厚木板,方便冲洗,不然的话,几头猪还不晓得要把猪栏糟蹋成啥样,难不成每一次清理的时候都刮一层地皮下来?
何氏见儿子进了家门就忙碌不停,清猪栏、喂j-i、搬柴扫院子·很是心疼,烧好了水,唤他去洗澡,自己则开始做晚饭。
她坐在灶洞后面烧火·一边想着上午黄n_ain_ai问自己的话,得跟槐子说才好,也让他心里有个数儿。
张槐洗完澡出来,浑身轻松地捧了本书坐在门口看着。
何氏把饭焖了,便收拾儿子换下的衣裳,丢进木盆,搬了只小凳子坐到儿子对面·一边搓洗一边想着跟他说说话。
她瞧着儿子身上虽然补得周正但却洗得有些掉色的短袄,对他说道:“过几天我去集上扯些布,帮你做两件衣裳。你都没一件像样的衣裳,全是补了又补的。唉!青木如今比你穿的好多了。”
张槐正看得出神,听了他娘的话一愣,皱眉道:“青木是青木,他家如今比咱过得好,干啥要跟他比?那人家有钱人还穿绸缎哩·咱能比得起么?这衣裳补好了还不是一样穿,费事再做了。”
何氏听了无奈地说道:“‘人靠衣装,佛要金装,·咱也不比那些有钱人,不过是做两件好些的粗布衣裳穿罢了,穿齐整些人也显得j-i,ng神,就是菊花见了也……”
张槐见他娘今儿说话无头无脑,这会儿又扯上菊花了,忙打断她的话道:“娘,你说啥哩?菊花要是不喜欢我,我穿啥好衣裳都没用;她要是喜欢我,我再穷她也不会嫌弃的。说到底,咱拼命干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家么?顶多不过是为了让她瞧明白·我是个肯上进能吃苦的
何氏见儿子不爱听这话,就不再往下说,转而叹了口气,对他道:“槐子,娘就是心里着急,要是菊花明白你的心意就好了·不管过多久咱都等得起。可是你眼下也麻烦哩,来了好几个人探口风,都叫我推了,那些理由都说不过去哩。”
张槐听了这话,神色认真起来,他合上手中的书本,问道:“不是说了过两年说亲么?”
何氏斜睨了他一眼道:“哄人哩?人家问先定亲,过两年再成亲哩?你就是老推,推多了也让人说闲话不是,咱也没那个条件把姿态摆的高高的。要是说相准了媳妇,旁人就没话说了。”
她见儿子沉思不语,接着说道:“今儿黄n_ain_ai来探口风,问我到底是个啥意思,要不要帮槐子挑媳妇。说有人托了她,要是我有那心思就说出来相看一番,若没那心思她就不用说了。我只好说没那心思。还说我家杨子念书很用功,如今他爹和哥哥都憋了股子劲头,要先攒些家业,让他考个秀才出来,其他的都往后靠哩。”
张槐听了就微笑起来,递给他娘一个赞赏的眼光道:“娘这不是说得蛮好的么。这个理由好,比先前的理由都好。”
何氏就白了他一眼道:“老这么的也不是个事儿。我咋觉着最近来说媒的人多了哩,就是不说媒,也是来探口风的,我也不好说啥。要不,我跟你郑婶子提提这话?”
张槐想起菊花那淡然的微笑,摇摇头道:“还是甭说了,就算郑婶子答应了也是不成的——她还是会听菊花自个的意思。娘不要着急,我心里有数。”
“慢慢地努力,总会做到的”,这是菊花对他说的。若是整天想这些,该做的事却一事无成,那最后还是被人瞧不上。
他见娘有些烦恼的样子,笑道:“再有人问,你就说我也不晓得是咋回事,许是脑袋被驴踢了,就是不想说亲,不就完了。”
何氏起身将衣裳装到篮子里,泼了脏水,笑道:“有你这样说话的么,这么糟践自个?”
张槐放下书,到井边帮她打水,一边对她道:“这说亲的人忽然多了,你晓得是咋回事么?甭以为你儿子就有多吃香。”
何氏笑骂道:“我儿子就不吃香,那也不差,肯定不会是脑袋被驴踢了。你说是咋回事?”
张槐就把三十晚上在菊花家听小石头说的话跟他娘讲了一遍,听得何氏“呵呵”笑了起来,没想到是因为这个缘故,连小儿子都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