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菜确实很丰盛:一大盆红烧r_ou_,里面还有干笋,一大碗煎得黄灿灿的鱼干,一碗酱爆黄鳝,一碗青蒜炒鳝片,一砂锅r_ou_烧干蘑菇,一碗韭菜炒虾仁,一碗酱烧虾仁,一碗炒j-i蛋,还有家里种的各种青菜三四样,满满摆了一桌。
赵三高兴地扬着手中的筷子,挽了挽衣袖,说道:“长河大哥,我可不客气了。嫂子和菊花也来坐吧,都是乡里乡亲的,没那许多穷讲究。一会咱们吃起来嘴下不留情,等你们上桌吃的时候,啥也没了。”
杨氏笑道:“我家菊花拣了些菜下来,我们娘俩带着石头就在厨房开小灶,还自在哩!”
李长星笑着冲外边叫道:“菊花,你没扣下啥菜,自己留着偷吃吧?”
大家都哄笑起来,只张槐拘谨一些,不敢抬头看杨氏。
青木给所有人的大碗都斟上酒,大家也不客套,一起端起来抿了一口,遂甩开膀子吃菜。一时间,那赞叹声就不绝入耳!
桌上除了郑长河年纪大一些,连赵三都是爱说笑的;李长星和赵大嘴更是玩闹的x_i,ng情;青木虽不爱说话,到底年轻,也是活泛的;张槐只是因菊花一事拘谨罢了。
因此,一碗酒下肚,桌上气氛就热烈起来。大家都赞菜好吃,不免抢了起来,哄笑声不断响起,一阵阵地冲出那草屋!
张槐每拣起一筷子菜塞进嘴里,都恍惚见菊花在一旁歪头羞涩地瞧着自己,似乎在等着他的夸奖。
他好几次猛然抬头向门口张望——哪里有菊花的影子!幸好无人注意到他。这顿饭他是吃得极舒服又极不舒服,迷糊中被李长星和赵大嘴灌了好些酒!
厨房里,小石头也吃得满嘴流油,小肚皮撑得圆滚滚的。还是菊花怕他吃多了油腻,硬哄着他吃了些青菜。
菊花自己也是吃得美滋滋地——这黄鳝的味儿实在是好,绝不是前世里那些养殖的可比。她嘴里吃着,心里想着,怎么叫哥哥也去钓些回来。
吃完饭,干活的人闲话了一会,才继续挖井。
菊花仔细地将锅巴用虾酱刷了薄薄的一层,炕得焦黄焦黄的,准备晚上浇上大骨头汤,也算一个菜。
下午又挖了一个多时辰,就听井下面的赵三大喊道:“出水了,出水了!哈哈哈……”上面运土的人也长出了一口气,互相对视着笑了起来。
小石头飞奔入厨房,对着正在制作卤花生米的菊花兴高采烈地嚷道:“挖出水来了。菊花姐姐,挖出水来了哩!”
菊花笑道:“出水了么?呵呵,也该出水了,都挖了这么久。”
杨氏解下围裙,到厨房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两手拢了拢头发,然后往井里伸头瞧了一眼,问青木道:“大概有多深啊?”
青木脸上也满是笑意:“也没多深。不到两丈吧!”
剩下的工作就琐碎一些,往井底铺石子,砌井壁,紧赶慢赶的,也到天黑才完成全部的工程。
井台边缘铺上了青木找来的大石板,还挖了一条下水沟直通篱笆墙外的y-in沟。现在就差一个井盖了。郑长河准备自己用木头拼一张井盖,又不用十分好看,结实能用就成了。
事情忙完了,晚上的酒桌上更热闹了。
菜依旧很丰盛,除了中午有的菜,还添了一个骨头汤泡锅巴,一个卤花生米,菠菜和芫荽也不是炒出来的,而是用盐开水焯过后,在油锅里用蒜末一拌,油绿清香!
大家一边赞锅巴和花生米味道香浓,一边吃着菠菜和芫荽,本以为这么绿油油的,肯定半生不熟,谁知吃到嘴里,十分软和。
赵三大赞道:“我明儿要让娃他娘来跟菊花好好学学。咋青菜也弄得这么好看哩!咱家炒青菜可不是都烧的烂黄么!”
张槐只觉得那碧绿的菠菜似菊花的眼睛般,泛着盈盈的光彩,撩得人心里不停地悸动。
偏他想这许多,别人只是一个劲地猛吃,赞这菜味儿好,哪晓得他的心里已经是百转千回、思绪万千!
一时酒足饭饱,赵三等人喝的微醺,顶着一脑袋的星月光辉踏上了回村的路。
张槐期盼着能瞧见菊花相送的身影,但又害怕见到她。最终,只听到厨房里传来小石头和菊花告辞的声音,而菊花根本就没出来。他先是一颗心放了下来,紧跟着又满是失落!
杨氏还不放心小石头,觉得他们都喝多了,石头跟着不妥当,谁知正说着,石头娘就来接了。
石头娘埋怨地对男人道:“你是来干活的,还是来喝酒的?这样馋?”又拉着石头的手道:“儿子,一天不着家,跟着你爹吃啥好的了?”
赵三酒上了头,大声笑道:“他今儿可吃了好多东西。我瞧他要赖在菊花姐姐家不舍得走了。”
小石头今儿算是解了馋,遂兴奋地对他娘说起菊花姐姐做的各种好菜,味道如何好,如何香,一路唧唧呱呱地,清脆的童音在寂静的田野不停地回荡!
李长星等三个少年走在前边,他笑对张槐道:“槐子,你将来可要后悔喽!”
赵大嘴傻呵呵地问道:“为啥呀?啥后悔?”
李长星只是笑,并不理他!
张槐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是菊花的丑脸,一会是那双清澈的眼睛。他拼命地跟自个说,他跟青木是好朋友,菊花也是好姑娘,可自己只当她是妹妹的,并没有想要娶她。
他并不想娶她,是这样的!
李长星斜眼瞧着槐子,月光下,他的脸色也瞧不甚清楚,蒙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