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桀刚要站起身,突然一阵晕眩让他重重跪了下来,眼前物事难辨,只记得把风吟紧紧护在怀里。
"桀!"风吟紧张地把手抚上南宫桀苍白的脸,指尖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因恐惧而不住颤抖,"你是不是受了伤?!"
风吟早预感到南宫桀有事相瞒,但这一路上都被阵痛占去了注意力,竟没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如白纸般苍白,唇也失去了血色。
南宫桀隐忍地闭著眼,长睫还在轻颤,声音显得虚浮没有中气:"我只是,有点累......"南宫桀疲惫地半睁开眼,安慰风吟道,"我们再休息一会儿就走。"
风吟焦急地摇头,刚想坐起身,一阵激痛让他呻吟著倒入了南宫桀怀里。
南宫桀怜惜地用衣袖擦去风吟额角的汗,再环视了一遍四周,最终视线落在了那棵大树上。
"风,我们去树下避避。"南宫桀凝神屏息著抱起风吟,前後摇晃了一下便站稳了身形,一步一步走至树下。
找了处y-in凉的位置,南宫桀背靠著树干,双臂环著风吟,微微地喘著气。
风吟却看见一路上星星点点的殷红,在一片白色的芦花海中尤为显眼。
风吟知道,那不是自己的血......睁著惊恐的双眸,风吟用力抬起身,握紧南宫桀的肩探头往他背上一看......
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的衣裳......深可见骨的伤口......
"风!别看!"南宫桀措手不及地把风吟抱下来,却见风吟眼中已注满了泪,忙安抚地捧起他的脸,"我没事,真的没事......"
风吟苦涩地闭上眼,心酸的泪水淌下眼角,流入两鬓。
南宫桀低下头,心疼地吻他的脸,指尖轻柔拭去他凝在眉睫的泪。
风吟突然抱住了南宫桀的头,仰起头用力吻他干涸的唇。
一声声细不可闻的呻吟和叹息,让辗转缠绵的吻带上了离别在即的悲凉。
月上柳梢。
"啊......"越发剧烈的阵痛袭来,风吟再也藏不住痛苦的呻吟,神色恍惚地一次次挺起身子,又虚脱般落下来。
时间约摸过去了两、三个时辰,越来越密集的阵痛让风吟汗s-hi了衣裳,眼睛也渐渐无力睁开。
南宫桀既心疼又自责,眼睁睁看著风吟被折磨却帮不了半分,感觉前所未有的无助。
"风,对不起,对不起......"南宫桀心如刀割,抱著风吟的双臂再次收紧。
"桀......我没事......"风吟轻喘著安慰南宫桀,"很快......就可以......唔......"接踵而至的疼痛让风吟咬著牙仰起了头,腰间两侧的衣服已被紧攥得皱成一团。
南宫桀忙把手覆上风吟隆起的肚腹,缓缓渡著自己体内已经几乎耗竭的真气。
灌入的真气让疼痛缓和了一些,风吟闭著眼瘫软在南宫桀怀里,接著刚刚还未说完的话:"很快,就可以见到孩子......我很开心......"
南宫桀嘴角弯起,哽咽著"嗯"了一声,把下巴抵在风吟的发心,一次次不动声色抹去滑下嘴角的血,一次次为风吟渡著真气。
天色微亮,被阵痛折磨了一夜的风吟连睁眼都无力,齿间时不时溢出破碎的呻吟,胸膛的起伏微弱而急促,南宫桀紧紧抱著他,无助地亲吻他的鬓角,仅靠最後一点信念支撑著自己虚脱的身体。
晨曦照在身上,风吟安心地感受这种温暖,然而明明已经天亮,自己却一点点坠入了黑暗......
"风,风......醒醒,求你别睡,风......"
眷恋不舍的声音萦绕在耳,风吟眉睫轻颤著睁开了眼。
模糊的光影过後,映入瞳孔的便是南宫桀写满惊恐和悲伤的脸,风吟的心口突然传来一下钝痛。
看见风吟醒了过来,南宫桀似被冻结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
竭力平复著内心的恐惧,南宫桀强作镇定道:"我们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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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吟担忧南宫桀身上的伤,忙道:"我、我自己走......"说著便佯装平静地推开南宫桀,一手支地急欲起身。
南宫桀无奈又心疼地把风吟抱紧,轻声责备道:"还硬撑什麽。"
一番无用挣扎过後,风吟不禁急促地喘息,又瘫软著倒了回去,眉角处不易察觉地抖动。
南宫桀用手摸了摸风吟的小腹,已经分明感觉到孩子似急著要出来,正在里面不住地翻滚和踢踹。
再这样下去,风吟定撑不了多久。南宫桀凝神把所剩不多的真气汇聚丹田,一把抱起了风吟,然而还未迈脚,南宫桀便无力地跪了下来,眉宇紧蹙著吐出一口鲜血,面前一簇白色芦苇沾上了斑驳血渍,触目惊心。
风吟只觉心痛如绞,攥著南宫桀的衣襟,声音颤抖著道:"不要走了......我还有力气,我......呃......"
因腹中这阵强烈的坠痛,风吟开始感觉到下体隐隐有些s-hi润,不禁惊惶起来。
南宫桀注意到风吟脸色有变,忙问道:"风!你怎麽了?!"
风吟惊恐地把手抚上肚腹,怔了半晌,才喃喃道:"孩、孩子,怕是......"
"少主!!!风吟!!!"
是颜歌!
南宫桀此时只觉心脏都要跳出胸口,抬头摸索著声音传来的方向,深吸著气大声回应道:"颜司管!颜司管!"连连喊了几声,南宫桀低头望向风吟,满脸兴奋道,"风,你和孩子都安全了......"
风吟勉强地轻勾唇角,双手更用力地攥紧了腰腹间的衣服。
颜歌循著南宫桀的声音,慌忙地拨开了高高的芦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