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微弱的和解信号，楚少尉也是在这无所知觉的一刻，获得了全然的释放。

每次任务完成，回到基地的新人类小队成员都要开场狂欢酒会庆贺用掉一次或几次复活机会，没死成的人则用砸桌子发泄没能死掉的郁闷。这天半夜，大伙照例一边喝酒一边讨论“肢解上司的101种方法”。

当事人楚轩上将若无其事地坐在老位子，吃他钟爱的苹果，反正这帮凡人也只能口头嚷嚷了，意 y- in 无罪。

即使身边醉鬼再多，他强大的气场也让群魔乱舞的现场硬生生空出一大块地盘。

只有抱着酒瓶的十夜上校能接近他，在他空空如也的杯子倒入大量金黄色的液体。

“喏，苹果酒，喝点，我也只喜欢喝啤酒和果酒。”

窗外的夜空下着洁白的雪，奇异绚丽的花火在他身后升起，映得他的黑发灼灼发亮，热闹的室内没有人注意到，只有一直坐在长桌首位的楚轩能看见。

“嗨，楚轩，生日快乐。”

十夜悄声在他耳边说。

世界好像突然安静下来，黑衣青年深深凝视那个人被闪耀的光芒勾勒出静止的轮廓，黑眼睛明亮动人，朝他微微而笑。

他们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对了对酒杯。

于是两杯酒下肚后，新人类们惊吓地看到他们上司酒品不好的一面。

“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实验品，在压榨完你的剩余价值之前，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让你死去。”

“人生而自由，你这个发育还没完全的脑残懂不懂啊！”

“可事实的问题是，较为弱小的一方必须服从强大的一方——所以，再次完败的穿越流浪狗，匍匐在我的脚下吧。”

楚轩傲慢地笑着，脱下白手套扔在地上，仰头喝下第三杯酒。

“楚轩，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同样喝多了的十夜吼出心声，“老子要干你！”

“哦哦哦！”新人类小队集体荡漾，多么伟大的宣言啊！这里没一个人不想把楚轩绑起来，灌上一吨水泥沉到天池，施展28禁酷刑，但还从来没一个人胆敢把他拖上床ooxx的，不管黑皮肤白皮肤还是黄皮肤的都跑过来拥抱英雄，把他扔起来顶上天花板，“好样的！斐十夜，你是我们的英雄，干吧干吧！”

狂欢到最后，楚少尉拿起桌上装饰着金属双头鹰的大盖帽，戴上。

他一时间犹豫是否把沉重的军大衣盖在那沉睡的青年瘦削的肩头，但是在那以前，就有一些关怀的手把十夜扶回了房间。

楚轩走了出去，没有解读出心口沉沉的失落。

命运残酷得从来没有如果的选项，或者重头来过的机会。

在下一场任务后，斐十夜上了军事法庭。

在战场上s,神控制那次事件不追究，新人类小队的生命属于联邦。

一旦开了先例，相同的恶x_i,ng事件将不断发生，联邦有足够的心理医生，他们都了解新人类的j-i,ng神状态。

如果不是人类的求生本能作祟，哪怕2万次的限制也不足以阻止那些人对解脱的前仆后继。可是死在同伴手里就不同了，他们会愉快地让同伴送自己上路，直到挥霍到那个美妙的数字。

最终楚轩上将还是保下了斐上校，代价是他从今以后只能单独出任务，不再属于新人类小队。

沉暗的地牢里，十夜抱膝坐着。

死的是艾莉，一个10岁的小女孩，新人类小队最年幼的成员，心控能力者，超一流的黑客，养了条叫“小白”的哈士奇犬，是新人类小队的吉祥宠物。

那个用程啸的话来形容“傲娇”的天才少女，平板的身材总是穿着漂亮的蕾丝蓬蓬裙，笑起来带着j-i,ng灵狡黠的味道。

这次的任务是攻破外星母舰，她被舰上的植物寄生，还没发育的子宫迅速催熟，繁殖出大量的蜘蛛形怪物，在场的詹岚含泪尖叫，死死捏着扳机却没有扣下去，他们唯一被允许s,he杀同伴的情况只有在他们彻底疯狂的时候，然而她看得出，艾莉还没有完全疯掉。

而后斐十夜冲进来，当头就是一枪，朝艾莉开了足足上万枪，将那具尸体打成了完全的r_ou_泥筛子，在法庭上失控地大喊她两万次到了！就算他妈的让她再次复活，也消掉那段该死的记忆！

“嘿嘿嘿。”听到脚步声，十夜失神地抬起头，涣散的焦距没有映入楚轩的身影，对着冰冷的铁门和虚空，玩笑地伸出手，“来，小白，这回没人喂你心爱的干酪骨头汤了。”

脑补那个女孩每次被他捏脸后r_ou_鼓鼓的包子脸和泪光盈盈的清澄蓝眸，青年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

只有楚轩才知道自己不由自主握拳的颤抖意味着什么。

后来心理医生给出的是斐上校没有疯，他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冲动，挺了过来，完全可以重回战场。

楚轩在这份报告上写了“暂缓”的字样，补充“时间待定”。

他早就知道新人类小队有多么团结，他们对必须保护的普通人是深怀敌意的顺从，对彼此却是极其的珍惜爱护，而十夜又是个异常重情的人，和郑吒一样，他们唯一比其他人坚持得久的原因不过是他们比较坚强。

但这也非永远。

楚轩将那枚从十夜胸口解下的勋章放在桌上，对自己说：所以，所以把十夜单独隔开才是正确的。

那一年，郑吒死了。

命运之轮失控地滑下燃烧的悬崖，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