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宴会厅垮塌，连阿撒兹勒也受了伤，一场恶站后，杰利全身都是血迹，脚下堆满了尸体。

士兵们在打扫战场，阿撒兹勒脱力的靠在我身上，杰利缓步走过来，又恢复了端庄优雅的姿态。

“莉莉斯的死，我很难过。”

他竟然用这样的口吻和我说话，仿佛最难过的人应该是我。

“请节哀。”我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士兵们费力的清理着废墟——没有用的，在那样的魔法攻击后，他们连一跟完整的头发都不会找到。

“有所牺牲，是为了取得更伟大的胜利，殿下一定明白这个道理。我和莉莉很相爱，但是为了魔界的和平，我也不得不做出这个牺牲。”

我刚想回答，腹部却突然传来一阵锐痛，仿佛一根钢矛直刺入脑髓。

“殿下，你受伤了？”

“没事。”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我能理解。但现在我想休息一下。”

一夜没睡，我格外困倦，却无论如何无法入睡。

疼痛由尖锐转为钝痛，仿佛一叠钢锯在不间断的挫着某一根神经。

快傍晚的时候，我终于有些迷糊，却被敲门声惊醒。

费力的穿好衣服去开门，阿撒兹勒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瓶酒和两个酒杯。

他的脸色好了很多。

“你的伤没事了？”

“本来就不重。”他打开酒瓶，递一杯给我，“殿下没睡过？脸色很差。”

红酒的香气让我放松了些，我喝了一大口，“本来很累，但是睡不着。”

“刚才已经清理好废墟了。。。。。。莉莉确实在里面，但是尸体已经拼不全了。杰利把她用魔法火化了，明天就举行葬礼。”

“我们等一下就回去。”

阿撒兹勒一愣，“什么？”

“我们等一下就回去，已经在这里待得太久了，耶和华会起疑心。”

“好。”

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的喝酒，当红酒终于见底的时候，阳光已经完全消失。莱姆城的星光很美，尽管是幻象，仍然极致的神秘璀璨。

“莉莉昨天告诉我，她有话要对我讲。可惜我倒最后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恐怕是对你表白。”阿撒兹勒把酒杯扔到窗外，过了一会才听到清脆的碎裂声，“她以前就喜欢你，虽然她跟谁都上过，但我们都知道，她一直喜欢你。”

“可是她已经忘记我的事了。”

“所以她才会再喜欢上你。她以前跟沙利叶说过，殿下其实是个躲不开的深渊，无论用什么方法躲避，总还是会跌进去。”

“阿撒兹勒，你想指责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出乎我意料的，他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我认识殿下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样的事情，我多少能理解。我就想知道，殿下当时是怎么想的？”

阿撒兹勒是三剑客里最为现实成熟的一个，所以我很少对他解释什么。然而他当真的对我发问，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一次，和光暗四战中我举起手时的心情，那么相似。

几乎没有思考什么，只是冷静、毫不犹豫的做了，因为我知道，即将牺牲的一切，和我想要追求的相比，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我没有任何立场指责杰利，因为我和他是一样的。

甚至，我比他更加冷酷无情。

“这件事，不要告诉沙利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