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陪我去看看哈尼雅。”他的手伸过来，自然的想要拉住我的手，我却不着痕迹的避开。

做了那样的梦，突然有种背叛了他的感觉，好象我也成了复杂交织中的一份子，欺骗他的同党。

然而那样的事情，要我怎么告诉他？

一路上我们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到了希玛哈尼雅的住所，梅丹佐也在那里。

“小米迦勒，分开这么一会就想我了？”

可能是看出来米迦勒心情不佳，他闹腾的没往常那么厉害，米迦勒低声说，“晚上再说吧，我和哈尼雅说会话。”

梅丹佐挑衅的看着我，我却突然没了反常和他较劲的劲头。

“我晚上有事，今天不回去住。”温和的向他笑笑，突然有种全身脱力的感觉。

梅丹佐一付看到鬼的样子，我却没心情和他计较。

哈尼雅还是坐在临窗的位置上，红色长发里混杂着白色的缎带，颜色漂亮得触目惊心。

“父亲！”他侧耳听了听，“还有一位是。。。。。”

“是我，亚尔弗雷。”

米迦勒走过去亲昵的摸摸他的头发，哈尼雅将头靠在他的胸口，两个人这么抱了一会，米迦勒嘴角终于泛起了一丝笑意。

“父亲，听天父说，今天你在例会上说了蕾切尔的事情。”

“你知道？”

“恩。海因里希和吉罗伊尔昨天来看我，就住在我这里。他们都告诉我了。”

“我很抱歉，蕾切尔的事——”

“不是父亲的错。”哈尼雅急急忙忙的用手挡住米迦勒的嘴，自从失明之后，他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沉稳，这个动作却有透着十足的孩子气。

“我知道父亲尽了全力了，但是神。。。。。。”

他突然说不下去。

“哈尼雅，我想去向海因里希道歉。”

“今天天父回来的时候，海因里希他们还在我这里，天父已经把事情跟他们说了。海因里希现在心情很不稳定。。。。。。父亲还是暂时不要见他吧。”

“如果你看到他。。。。。告诉他我很抱歉。”

“海因里希走的时候，让我对父亲说谢谢。他是真的很感谢您。”

哈尼雅的眼睛看不见，但当他对你说话的时候，却会让你有种被注视着的感觉。

他和米迦勒不同，和梅丹佐也不同，他的纯洁、感x_i,ng、光辉，几乎是天界最理想的代言。看着他，很难不想起曾经曾经同样纯真的路西斐尔。

单就长相而言，他和米迦勒有七分相似，这让我忍不住猜想，他的眼睛一定很漂亮。

神明知玛门一定会疯狂报复，却任由他一个人上前线，或许就是为了挑起米迦勒对魔界的愤怒。

神做得最坏的打算，可能是哈尼雅的死亡。

话语竟然不自觉的冲口而出。

“哈尼雅，你恨他么？”

“谁？”哈尼雅略微有些错愕。

“神。”

米迦勒皱眉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怒气。我抱歉的对他笑笑，仍然等待着哈尼雅的回答。

希玛没有冬天，树木永远枝叶繁茂，一棵忍冬就长在哈尼雅的窗口，在微风里沙沙做响，仿佛永恒的吟唱。

白色的缎带飞舞如白蝶，哈尼雅面朝着我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

“从前也觉得受到欺骗，受到利用，”或许因为我是米迦勒信任的人，哈尼雅竟然就这样毫无保留的向我坦诚，“可是。。。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总觉得，心里最痛苦的人，其实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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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四章

从哈尼雅那里出来，我和米迦勒在通往第七天的阶梯处分手。

“刚才的事是我抱歉，不应该问哈尼雅那种问题。”

“算了，”他叹一口气，“你今天真的不回来住？”

“恩，我就住在希玛。”

“你不用管梅丹佐。”

“不是他的原因，”我对他笑笑，“我在希玛还有点事情。”

米迦勒没在多问，跟我告过别，展翅向第七天飞去。

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刻意避开了七天和神法的校园，来到希玛广场。

这里永远是人潮熙攘，广场上有很多神法和七天的学生，都那么j-i,ng力充沛，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欢笑声就像潮水般涌出。

我看着他们，仿佛又看到了我年少时的记忆，虽然贫贱困苦，却无所畏惧。

我从来未曾后悔过，然而这一瞬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回过去的片刻安宁。

已经到了落日时分，晚霞千里，灿烂得就像辉煌的梦想。我静静的看着被晚霞染红的光辉书塔，恍然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

并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只是在做了那样的梦以后，我突然没有办法面对米迦勒。

少年们的喧闹一浪高过一浪，我再无法忍受，转身离开。

只是突然觉得厌倦，还有无法支持的疲惫。

双腿仿佛有意识一般自由的行走着，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希玛的郊外，那栋破败的房屋前。

这里是我的家——我曾经的家。

父母留给我唯一遗产就是这栋房子，在神法上学的时候，即使这里离学校很远，我还是每天都要跑回这里住。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待得久了，甚至会对着雪白的墙壁自言自语。

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屋，进门之前却还是要高声说“我回来了”，仿佛这房子里真的会有人等待着我归来，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