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有望倒是一眼看出朱清和为了什么事来的,所以亲自给他倒了杯水过来,说道:“你有什么事要叔帮忙只管开口,他们找你去了?”
朱清和笑着摇摇头:“没事,我能应付过来,就是心里头堵得慌想和叔说说话。”
罗有望还能不清楚他,当即拉下脸来,训斥:“别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有难处就开口,反正现在我在你大伯眼里就是个恶人,我向来只站在理这头。”
朱清和端过桌子上滚烫的水,他不觉得烫,反而觉得自己冰凉的心稍微回暖了些,低着头笑道:“叔,只怕我要被全村的人指着脊梁骨骂了。”
罗有望赶忙坐直身子,往前倾了倾,急切地问:“怎么回事?你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村里人怎么能把矛头指着你?”
“我大伯说,他和那占地的企业谈好条件了,每年给村里每户人家发两斤猪r_ou_,那边答应了,现在紧要的就是把我住的老窑给拆了。至于安置办法……让我重新回朱家住去,我爹说他做的了我的主。”
罗有望猛地一拍大腿,怒骂道:“好个不要脸的东西,咱们村里向来是分家了和本家就没关系了,他们这是寻摸着好处了,怕你添乱,太过分了。亏得还是大人,居然能拿全村的人来逼你,好个朱玉良,狠起来可真是连人样子都没了。你放心,要是真闹起来,叔挡在你前面,我就不信村里还真没个讲理的了,只要他们能心安理得的吃下去。”
朱清和真希望这次‘大地震’能‘震’的时间长些,一直到十二月最好不过,这样朱玉良为了保住自己肯定不敢有小动作,就算他防着自己,也得顾及对他虎视眈眈的罗叔,朱玉良颇有几分小聪明,才不会轻举妄动将自己的大好前程给赔进去。
朱清和也没瞒着罗叔,低垂着头,声音沙哑又刻意压低:“我觉得他肯定要闹得全村人都知道,到时候让村里人逼我,要是我脸皮薄点,恐怕还真受不住。不过现在我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顾及,他要闹,我就陪着他闹。但是他只要碰到我的底线,我可不会顾念他是不是我的大伯,把一切戳破可就什么都没有了。罗叔,你应该听说上头来人的事吧?”
罗有望惊讶与从朱清和的脸上看到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所有的y-in冷和狠厉,尤其是那双向来平静如水的眸子里更是凝聚了滔天海浪,像是要将人卷入海底,他叹了口气:“你有证据吗?人家怎么会信你?而且说句难听的,你连人家的面都未必能见得到,别到时候反倒惹了一身腥。我不赞同你这么做,重新想别的法子,大不了我挨家挨户做工作去,这两斤猪r_ou_,我自掏腰包给了就是了,动你的窑就是不行。”
朱清和倒是真不怕,因为当中有一个铁面包公一样的人物,多年之后,他靠着一双铁拳头走遍全国各地,不知拿下多少蛀虫败类,让那些暗怀鬼胎之人闻名便自乱阵脚。他有个规矩,不管到哪儿,门都是大敞,只要是合法合情合理的诉求一定会加以落实,对那些损害群众利益之徒更是严惩不贷,所以当某天那个人身居高位时,自是众望所归。
正因为心里有底,所以朱清和脸上并没有那么沉重,笑着说:“别呀,叔也趁着机会看看热闹,我怕真到了选的那天,少不了有人要出来挑事。您也能提前留意下,看谁是刺头,也好想法子解决。不过到了那天,有人来找您的麻烦,您别理会,要是沉不住气,只能吃亏。”
这时候的作假、贿选虽不像往后闹得这么厉害,但也少不了,每年一到这个时候,竞选的人会发动家人挨家挨户的串门子,哪怕就是明知道这家人的心不是向着自家的,也会将表面的戏给做足了。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走进那个门肯定没希望,所以能拉一个是一个。
罗有望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我还想着等你上完学来我厂子里帮我,可我现在瞧着倒是埋没了你了,你有头脑,又勤奋上进,好好学,将来考大学,哪里繁华考哪里,别担心学费的事,叔供你,到时候留在外面别回咱这穷山沟来,本来这里也没什么可挂怀的。以后罗勇也能拿你当榜样,你们要是都出去了,我这脸上可是更有光。”
朱清和很感激罗叔这么掏心窝子的对他,但是他重生回来就是为了报自己当初凄惨而死的怨气,他不光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更要给那些人看,到底谁才是丧门星,谁才是朱家能挑起大梁的人。
“叔,还早呢,我没想往远地方考,您骂我没出息也成,我舍不得你们。”
罗有望感慨地叹了口气,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你这小子,成,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这事你也别装在心里放不下,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冲着这个我也得和他朱玉良争一争,做人得凭良心,我咽不下这口气。”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朱清和站起身笑着说:“跟您说说话,我心里也松快多了,院里的豆子还没收拾。叔,我这就先回了啊。”
朱清和冲着罗有望摆摆手便跑走了,秋风凉的很,他搓了搓胳膊,这才稍微见暖。
而在那座繁华城市的阮穆却让人有些头疼,他每一个月就要提一次的跳级申请,着实惊呆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