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端被抬起下巴的吕布,显然不解燕清做这动作的含义,起初只无辜地眨了眨眼。
想了想后,索x_i,ng顺着燕清的力道十分配合地抬起下颚来,省得自个儿脑袋太沉、累了主公朝上扳的指头,还讨好地咧嘴笑了一笑。
至于燕清的那句调侃,他因全身心都放在那根莹润如玉的修长手指上,竟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的。
燕清嘴角的微笑忽地僵住了。
且不说这被调戏的‘吕氏女’傻里傻气,何止是不抵抗,简直太过配合,让他乍然失去了成就感……
关键还是他猛然间意识到,两人虽同样坐着,但身高上的差距还在。
因此他要是不做这动作还好,毕竟吕布永远都是微躬身子,微低了头认真看着他的,以至于都产生了两人个子相差不大的错觉。
然而在做了之后……就真只能看到下巴了。
到底吃什么才长得这么大块头?
燕清悻悻然地将手收回,结束了这一不明智的心血来潮之举,意兴阑珊地挥了一挥:“且劳你跑上一趟,问问地道挖得如何了。”
明面上是靠攻城器械强攻城池,实际上燕清早在看到公孙瓒修筑箭楼的那一刻,就秘命人挖通往该壁垒的地道。
不过既要隐蔽,又条件有限,进行得就比较缓慢了,昨日去问的时候,就说还要好几日才能完工。
对燕清翻脸如翻书这点,吕布有些傻眼,但还是本能地服从了命令,二话不说出帐去了。
燕清其实清楚,自己方才忽然冒出的那点怨念很是不讲道理,但不知为何,他对别的谋士也好,武将也罢,哪怕是还有一重亲近友人身份的郭嘉,也做不到这般随意欺负还很能心安理得的悠闲懒散。
单从这点看,吕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是独一无二的了。
要让他知晓了,定又要傻笑一会吧?
燕清盯着吕布背影方才消失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后,并未意识到唇角一直嗪着温柔的笑意,带着这份无理取闹后带来的好心情,继续埋首枯燥繁重的公文了。
郭嘉来时,正好看到燕清将一摞厚厚的信纸丢入火盆,轻轻嗅嗅,不由问道:“京师那头来的?”
燕清讶然挑眉:“你这是什么鼻子?这都闻得出来。”
郭嘉略得意地吸了吸鼻子:“桂木香浓,多为京官所好。”
燕清似信非信地噢了一声,将剩下几封信也脱了手,往后懒洋洋地一靠:“那你不妨猜猜看,是谁寄来的。”
郭嘉不假思索道:“司马防。”
“……”
燕清嘴角抽了抽,不禁收了懒散,好奇地坐直了:“你莫不是提前打开看过?”
郭嘉并未因燕清的假作质疑而恼羞成怒,甚至还因这份变相承认,而扩大了嘴角的笑意:“陈群起事还算准备充分,提早两年就光明正大地将家族迁走大半,余下些旁支打掩护;司马氏长子则还嫩了一些,带了全家,但喊不动在京中任职的老父。”
燕清默契地补充道:“但要说司马防对此毫不知情,我却是不信的。谁不知司马一氏,家教森严,各个得他耳提面命,恭敬有加。司马朗再是天赋异禀,也没那熊心豹子胆,敢在家父一无所知的情况,就将家族绑上这么一条船。”
郭嘉提醒道:“他既这么做了,想必背后还有别的仰仗。”
燕清心领神会地耸耸肩,目光扫向被烧成焦灰的信纸:“这便是司马防写信来的原因了。”
越是门庭显贵、长盛不衰的世族,就越是深谙自保之道。
即便会在不得已时博弈,也不会把筹码押在同一人身上。
刚烈得敢碰死在金銮殿上的忠节之士,早被党锢之祸给耗得所剩无几,剩下的要么随波逐流,要么就是暗藏野心的投机派了。
燕清漠然道:“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也得看我肯不肯捧场。”
郭嘉关注的重点却在于:“主公还喜看百戏?”
“如果是你演的话。”燕清随口敷衍他句,将话题导回正路上:“待地道建好,不如以火为信,将公孙瓒和他那几个弟兄儿子都捉了砍了,就能回南边支援了。”
到时形成三路夹击之势,他就不信兖州还能撑多久。
郭嘉颔首:“还可叫兵士们每人带上火把,见楼就丢。”
“嗯。”燕清漫不经心道:“是了,前些时日,乌丸、鲜卑各族都有送信来,道是曾承刘虞恩惠,深恨瓒x_i,ng残暴,迫死恩人,愿与我盟,好为其报仇雪恨……”
郭嘉心如明镜一般,抚掌笑道:“主公定已应了他们。”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燕清唇角微扬,起了个颇怀恶意的漂亮弧度:“他们自投罗网得如此争先恐后、冠冕堂皇,我岂能置之不理?”
若是对幽州虎视眈眈已久、常起兵祸、害得民不聊生的那些狼崽子异族,对那优柔的刘虞真有几分真感恩戴德,就不可能在刘虞被公孙瓒砍掉脑袋的时候,一个个都袖手旁观了。
这时候站出来,显然是看出公孙瓒只是在做困兽之斗,幽州境土有大半已沦陷于吕布徐荣部的铁蹄之下,覆灭已成定局,眼红想分一杯羹罢了。
联手?
——笑话。
那可是公孙瓒身上,唯一值得他欣赏的地方。
第207章 吕布捉刀
是夜,主帐内燃着长烛,暖光流淌在姿势亲密的二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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