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公孙瓒这一环崩溃了,他们那联盟,也就岌岌可危了。
他不由看了郭嘉一眼,不意外地从对方眼中看出相似的意思,便笑道:“丁原处,到底是奉先义父,又为朝廷命官,给个深刻教训就行,不必真的攻破。依子龙看,凭你一人挂帅,领兵征讨,可能应付得来?”
燕清认为,丁原这人看着莽,其实颇有心计。
别看他表现得是愚忠,其实是看重了朝臣这一面屡试不爽的□□,再者挑选的时机都十分巧妙,显然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一日是吕布的义父,那单单看在这情面的份上,燕清就一日不好对他下死手。
哪怕吕布心里不在乎,外人评说起来,对吕布声誉怕没有好影响,还难免觉得燕清再看重吕布,也不过如此,下手依然绝情。
再者,诸多未成形的小势力割据,纷乱繁杂的情况,添上半残的前黑山军张燕这一股,就足够热闹了,并州并不值得垂涎,反倒是块不折不扣的烫手山芋。
在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并州乱局之前,燕清还真不打算目前将制衡和抵御外敌这两方面都能大致达成的丁原如何。
只是岳父联合外人对他捅刀子的教训,还是要给一些的。
赵云闻言,眼睛倏然一亮——在燕清麾下能真正独当一面、独领大军的将领,本就屈指可数,像他这般刚刚及冠的轻年纪,更是前所未有的。
他对自己能力有着十足的自信,现又有幸得了主公的器重,岂有不识好歹的推脱之理?
当下就激动得嘴唇微颤,一咕噜就跪了下来,铿锵有力道:“承蒙主公信任,云愿领命前往,定不负主公所望!”
燕清听得他膝头跟地面接触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不由哭笑不得地将这结结实实跪下去、特别实心眼子的少年将军给亲手扶了起来,温和地叮嘱道:“一时的输赢固然可贵,仍要注意身体,当避则避,不得勉强行事。”
浑身充斥着豪情壮志的赵云听得心里一暖,自是满口应下。
燕清见他如此,眼底不由闪过一缕慈爱的柔光。
——如此英姿挺挺的青年才俊,既已立业,也该考虑成家了。
许是势中仿效他的单身汉太多,导致燕清养成了动不动就安排适龄青年相看女子的准备。
横竖各州那些尚在观望,想通过各种途径跟他扯上点联系的大小家族不少,若有不是满腹心机、温柔贤淑的良配,并非不能考虑的。
赵云低着头,未接触到燕清眼神,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对了,”燕清收回乱飞的思绪,忽想起一事,不由问道:“当初袁术自京师逃出,被张杨中途截获时,其家眷是如何处置的了?怕是未全送来许县罢。”
赵云对此事知道不多,倒是郭嘉经手过一些,比较清楚,解释道:“除些嫡系外,都由张扬代为接手了。”
燕清提起后,郭嘉也想到一点,微蹙了眉道:“难道张杨会……?”
燕清不置可否,又问:“袁术应有一女,现值宜嫁之年,不知下落如何了?”
对那位史上能以亡虏女奴之身,博得fēng_liú好色的少年孙权的深宠,与其相伴五十年的袁氏女,燕清还是有些印象的。
枕边风的威力之大,无需多言,如果这位袁氏女当初因颜色美丽而落入了张杨之手,那以她孑然一身都能在孙权后宫里屹立数十年不倒的本事,怕就不只是自保了。
燕清现虽在远征中大显神威,名声大振,可在其他军阀眼里,却是为了保好名声和争取那有名无实的朝廷好感,折损了自己大量物资进去,实力上定会有所削弱。
张杨多年来一直游走在跟燕清势友好、偶有合作、却不归属的状态里,若这次被兖州的成功叛变,加上袁氏女为救父亲吹起枕边风,会不会反戈一击,也就成了未知数。
郭嘉眨了眨眼,不知是惊讶于燕清对大局的掌握程度、居然j-i,ng细得连袁术有个漂亮女儿都还记得一清二楚好,还是怀疑张杨是否真会在已错过最佳时机的情况下、暗中跟兖幽两州联手好。
半晌只道:“具体有哪些人,怕只是文和才清楚了。但子龙领兵过张杨辖境时,无论如何,还是做些防范,未雨绸缪的好。”
赵云谨慎地点了点头:“云知晓了。”
将事大致汇报完后,燕清就打发虽看着还神采奕奕,可眼里已充满血丝的赵云去休息:“别仗着年纪小,就不看重身体了,快去歇息!”
赵云不觉有任何不妥,感动地领命而去。
郭嘉的眼角,却是忍不住一阵阵地抽搐——说这话的人,年纪与赵子龙的分明相差无几,偏偏是一副老气横秋的腔调。
燕清亲自送完赵云出去,一转身就看到郭嘉如此样子,不假思索道:“眼抽筋了?莫不是嫌羊r-u腥臊,又未饮罢?”
郭嘉冷不防地就被戳破了一直瞒着的事,面上就未来得及掩饰,目光一飘忽,就露了点破绽出来,不幸叫燕清当即就捕捉到了。
燕清微怒地眯了眯眼,慢条斯理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食补不肯,你是非要药补不可了罢……”
郭嘉若无其事道:“不知后营之事究竟如何了?吕将军怎这会儿还没回来?”
燕清冷笑:“平日唤他吕大傻子,吕二愣子,一旦要用他转移话题,就客客气气地唤成吕将军了?倒是会见风使舵。”
郭嘉耸了耸肩:“主公难道就不想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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