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抚掌大笑,客客气气道:“亏有先生三言两语,卓方茅塞顿开!那还等甚么,速随我去会会丁家义儿!”
众将齐声笑应,又起哄道:“只怕他早不是甚么丁家义儿了,而已成了燕家走狗罢!”
董卓听得更觉痛快,哈哈大笑。
只是待他意气风发地走到主营的大门前,就见那身长近一丈、身裹百花战袍,腰缠狮蛮带,头戴耀金冠,生得蜂腰猿臂、骁健刚猛、皮毛无比光鲜的“燕家走狗”,正威风八面地手持方天画戟,一边高声肆意叫骂,一边纵马骤往来驰骤。
一对剑眉斜飞入鬓,流星目杀意四溢,沉沉画戟被舞得轻若无物,浑身如有磅礴杀气、刮得身后一列“吕”字战旗烈烈飞扬。
直吓得董卓军中那些平日横行霸道、饱饮敌血的西凉兵抖若筛糠。
不管是瞬间沉默的董卓,但凡是真正看到这一幕的兵士,不管刚刚有多狂肆嘲笑吕布的朝秦暮楚、自甘堕落,这会也再笑不出来了。
吕布尤其眼尖,一下看到最里头隔得还远的那董卓,登时眼冒火光,提气大喝一声,直叫在场人都感震耳欲聋:“董老贼休走!!!!给老子纳命来!!!”
话刚出口,吕布在动作上,也不带片刻迟疑。
当即就以力破万钧的疯狂势头,似一阵狂风骤雨般飞马直朝董卓杀来!
分明离得还远,又是敌寡我众,还置身于安全的本营之中,哪怕对方武勇盖世,要破关斩将,杀到里头,也是痴人说梦。
可一被那双通红锐利的虎目死死锁住,饶是久经沙场如董卓,也不由心生惧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李儒已是冷汗涔涔,只竭力护住董卓,一边嘶声喝道:“还不拦着那吕布!”一边死拽着董卓往后潜避。
董卓也顾不上面子了,在明确感到生命受到威胁的那一刻,惜命的他就立马听从了李儒的建议。
待避入帐中,确定吕布追不过来,而是杀到半途就险被包围,选择果断后撤后,董卓才心有余悸地怒拍案桌,深恶痛绝地骂道:“竖子李肃!他那日究竟是如何说的!才叫他自己险些被杀,还累我遭那吕布敌视!”
董卓这还是往轻里说了——看吕布那凶神恶煞、目露凶光,不顾一切要杀来取他x_i,ng命的修罗恶鬼状,何止是敌视而已?
倒更像同他之间有杀父般的不共戴天之恨!
可这恨就来得莫名其妙了:按理说即使拉拢不成,欣赏之意也当传达了出去,况且瞧吕布那厮之前抛弃义父丁原另攀高枝的积极架势,也不似甚么富贵不能银的心高气傲、自命清高之辈,不会将铜臭物视作羞辱。
董卓思来想去,这差错只可能出在李肃身上!
办事不利的倒霉蛋,虎贲中郎将李肃就又被提了进来,董卓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不说,又拖出去打了二十军棍,心气才稍稍平复。
李儒道:“主公,那吕布可不能就此放着不管。”
董卓头疼,烦躁道:“我又如何不知!具体如何应对,还得细想。”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那张辽虽还没见过,可吕布那万夫不当之勇,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有这样骁悍而不惧死,身先士卒,敢于冲锋陷阵的主帅在,底下兵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
得亏燕清底下兵马,加起来也只有一千,他这儿满打满算,三千七百人,是对面的三倍有余,真到了不得不迎战那步,赢面还是颇大的。
就是这么一来,既吃力不说,也定叫对方瞧出端倪,看破他真实底细了。
假使燕清往上禀报,拆穿他的真实兵力,引来投鼠忌器的禁军干涉……那他多日来的心血非但要功亏一篑,还有x_i,ng命之虞!
董卓可不知燕清不可能向上告发他,而是存了要将他独吞的心思,这会儿只恨不得将屡屡坏自己好事的燕村夫,给挫骨扬灰了。
且说吕布被逼出营外,也不闲着,干脆地把戟一收,取出背上弓箭,轻松拉成满月。
他先狡猾地晃出了一s,he之地,让里头的人摸不着他,同时仗着力猛势准,优哉游哉地将敢冒脑袋的人一箭一个,真真是箭无虚发。
吕布心里默数,自干掉三十来个后,就再没活靶子敢出现了。
董卓始终没给出营反击的指令,吕布的威勇又着实叫人胆寒,那些西凉兵就顺理成章地放任他在外叫嚣怒骂,佁然不动。
三个时辰后,吼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的吕布唯有将马头调转,暂回营寨去了。
待进了主帐,吕布把里头满是汗水的缨盔一摘,抓起燕清备好的水壶一顿狠灌,猛一擦额上涔涔汗珠,才伸脑袋出去大喝:“张文远,该你去了!”
张辽立即高声应了,点人拍马离开。
燕清笑眯眯地瞅着他:“情况如何?”
吕布悻悻道:“那老胖贼躲着不出!就打照面时差点逮住他了,可他跑得比那地鼠还快!”
燕清点了点头,有意启迪他,便温和道:“那你认为,他是否真有两万人?”
吕布当时眼里的怀疑,燕清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他之所以不强辩,就是有了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