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微讶,禁不住提醒道:“陛下,不必饮这么急的。”
“喔,喔。”
刘康心神不属地应了,老老实实地停住。
看着这弱气得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跟被虐待着大的小动物一样战战兢兢的大汉天子,燕清几乎要忍不住揉眉心叹气了。
董卓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刘康不知燕清在叹什么气,只觉是自己叫对方失望了,更加局促地坐着,脚趾紧紧蜷起,手里还捧着剩了大半碗、热腾腾且香气四溢的大骨汤,不安地抿住干裂的唇。
而刚还对吕布都张牙舞爪、誓死护主的小宦官,这会儿已缩成一团了。
连他自己也不晓得,明明眼前这个人远要比那凶神恶煞的大将军要斯文漂亮的多,言行举止无不优雅,可他却觉得始终有一股无形的强烈威压迎面而来,使他心里更加犯怵。
“臣下来迟,叫陛下受苦了。”
燕清在刘协那领略过刘家人自保能力爆表的大教训,哪怕天子这会儿看着可怜巴巴,对他万份依赖,心境也没有任何波动。
到底是有了隔阂,无论如何都会保留多过同情,而且现今两人间的实力差距,远比虚无缥缈的身份差距要悬殊太多,只要刘康不是个无可救药的傻子,就不可能得罪他这座绝无仅有地肯主动扶持示好、也是最强大的靠山。
到底谁有求于人,非对方不可,燕清早在发兵之前,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这么一来,言辞保持简单,足够叫人挑不出差错即可,根本不必谦卑客气。
谁知这轻飘飘的一句慰问后,刘康就一言不发地红了眼眶。
燕清:“……”
他嘴角抽抽,只觉再待下去实在不好,便起身告罪道:“身在军旅,衣食住行上难免粗陋一些,还请陛下见谅。若陛下不弃,便请歇在此帐,热汤将要送来,您可要先沐浴更衣,再做休憩,待臣忙完军中事务,便再来向您请安。”
刘康如梦初醒,一弹而起,结巴道:“多、多谢爱卿。”
燕清微微笑道:“陛下言重了。”
话音刚落,刘康便觉眼前一花,这白衣翩翩的仙人身影竟似落雁一般轻盈逸巧,径直飞掠而出,飘然不沾半分尘土。
燕清闪出主帐后,就去了吕布帐中。
吕布将善后之事丢给了几个副将去做,自己则火急火燎地倒水洗浴,为一会儿去见燕清而美滋滋地做着准备。
就在他将因浸满了血而黏糊糊的战袍一层层剥下,脱得j-i,ng光时,燕清唰一下就拉开了帐帘,惊得他差点抓过手戟就丢了出去。
“那么早就开始洗浴了?”
燕清虽不打招呼就是故意要搞个突然袭击,可也没料到吕布正准备洗澡,还刚巧看到个j-i,ng壮赤裸的背影。
他虽化身为吕布过,在露天温泉那回也不是没见过吕布不着寸缕的模样,可前者的欣赏角度毕竟不同,后者那会儿心神都被斑驳伤痕给吸引走了,没光明正大地欣赏过这比例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被小麦色肌肤包裹的宽肩窄臀……
吕布察觉到燕清目光所在,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大大方方地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燕清。
燕清好笑地移开视线,往边上一坐,把松松软软的枕头往自己身后一拨,就能舒舒服服地挨着,派头十足地命令道:“你该洗便,不耽误讲话。”
吕布欢快应道:“喏!”
燕清眯眼看他半晌,道:“一会儿小皇帝那儿,记得派几个嘴严心细,忠诚可靠的卫兵服侍,你心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吕布这会儿的双臂就跟上了马达似的,丝毫不因杀了那么久敌感到疲倦,把一身油光发亮的皮擦得发红,闻言大声道:“有!”
燕清满意地点了点头,再道:“战场上的收拾善后,最快要多久完成?”
这次燕清军的人员伤亡并不重,
吕布略微一想,飞快给出答案:“不出半日。”
燕清道:“那天也黑了,这些天过得也挺放松的,干脆明日一早,就拔营往洛阳去。”
吕布手下动作一顿,略作思忖,方道:“光洛阳城里董卓所留下的人手,肯定不是伏义他们对手,只是待这些逃窜去的同他们汇合,里应外合,两头夹攻,胜负就难说了,何不即刻启程?”
燕清摇了摇头:“他们那里唯一称得上聪明的,不过李儒一人。”其实按照历史发展的话,还会有个毒士贾诩,但已经被燕清抢先弄到麾下了,“而他偏偏是董卓嫡系,郭汜等人是断容不下他的。至于牛辅,俩女婿若平日相处融洽,或还能联合起来,看能否给老岳丈复仇,但不管是哪一方,都没那胆子与我们作对的。”
况且,既然他们没看出自己这边只剩下一万人马,军帐多是空壳,才不敢同他们决战的话,那洛阳城外屯有主力大军的消息,就还没走漏了。
这会儿贸然去追,反而容易踏入对方陷阱,而是暴露自己这边的真实实力。
不如留给高顺张辽他们去办,运气好的话,还能攻个措手不及,狭路相逢勇者胜下,来个一网打尽。
燕清并非因连胜而变得狂妄,而是在郭嘉每日不懈的提醒下,开始学着自己的实力有了个较为准确的认知。
这次组建盟军,分兵救助背后捅刀的盟友(还慷慨大度地没追究那帮救完荆州之急就各找借口不再回来的诸侯的消极怠工),意外救下陛下,多次带兵打退为祸关中的西凉豺豹,期间非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