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封子啸一早到了学校,在所有学生还没来之前,把那件衣服挂在了茅杉的椅子背上。衣服放上去的一瞬,封子啸瞥到了茅杉桌上的一张纸,是那张“为什么要爱情”的作文。封子啸红笔批的“18岁的人,谈什么爱情”后面,茅杉写了一行字,“可有人活了一辈子,也没学会谈爱情。”
封子啸看着那句话发了会呆,听到了一句此时此刻不太想听到的声音,“封老师,这么早?”
又不羁又欠揍的调调。封子啸火气又上来了,一转头一掌拍在茅杉后脑勺上,“你故意的是吧,从没见你第一个到校。”
茅杉搓了搓被拍的后脑勺,“封老师,我把检讨写好了。对不起。请你收下。”说完还认认真真朝封子啸鞠了个躬。
封子啸嘴角抽了两下,对这么好的认错态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低低嗯了一嗓子,接过茅杉递过来的一个作业本,手指捏着,双手负在背后,走到了讲台上。
班里陆陆续续来了些人,封子啸把那个本子卷在手上看完了早读,拿回办公室一看就差点要吐血。
那检查一开始确实态度挺端正的,使用了各种检查通用句式,一看就不是头回写检讨。结果到了最后来了个转折,“老师,虽然方式有些过火,可我认为我的感情是认真的。还有,我不该骗你,那作文我没有交错,那一篇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如果不是目睹了茅杉和他爹一言不合就要当场打起来的架势,封子啸就要忍不住叫家长了。
正在要气爆炸的时候,教英语的老张进来了,捧着一叠卷子,笑呵呵地说,“小封,你们班那个复读生,真是好。”
封子啸虽然是班主任,但任课老师都比他年纪大,平时对各科老师都很客气,一看老张头下课进来就起身端了杯水给他,然后才反应过来,复读生,说的是茅杉?
“好?”封子啸坐在老张头对面,看着老张笑成了一朵菊花。
“是好,真好。”老张笑地合不拢嘴,“邵凡那小孩,昨天一张卷子突然间做对了百分之八/九十,我以为他抄的呢,把他骂了一顿。结果你猜他说啥,他说茅杉给了他一份秘籍。我当他胡说八道,他把茅杉那孩子的笔记拿给我看。我一看,这孩子太天才了。我要把他这方法在学生里面推广,绝对大幅提高英语成绩。”
封子啸一愣,瞬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又听到老张接着说,“这孩子我听赵楠说,是有点小聪明,就是从前老是不交作业,你说再聪明,这不做题哪能好。哎!这学期倒是没缺过,看来是突然开了窍了。”
“学习还是得靠认真勤奋,小聪明做不了大事。”封子啸说。
“小封,你这话一半对一半不对。我这么多年看的学生多了。有些学生就是天才,你不得不承认。”老张正在兴头上,又把茅杉一顿稀里哗啦的夸。
封子啸听完这一番天涯海角的夸,抿了抿嘴巴,“我不信这世上有什么天才。靠小聪明迟早得翻船。”
老张心里嘀咕道怎么我夸你学生你还不乐意了,“小封,我当老师这么多年了,看学生还是准的。”
封子啸客气地笑了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当天的语文课是上午最后一节,封子啸忽视了茅杉数次对他提问的第一个举手,下课后卷起书就走了。
茅杉从后门跟出教室,和封子啸隔着十来米远。封子啸没回办公室,也没去饭堂。往c,ao场去了,茅杉一路跟着,跟到了j中的教工健身房。
封子啸不知道是真没注意还是装没看到,进了健身房脱了身上衬衫换了身运动服踏上了跑步机,接着就开始跑。茅杉倚着一架椭圆机,看着他跑了二十分钟,终于说话,“渴不渴?”
这他妈跟谁说话呢!封子啸气笑了。
“教工健身房,谁让你进来的?”封子啸从跑步机上下来,扯了条毛巾擦汗。
“对不起。昨天我一时冲动。”茅杉说,“希望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
封子啸也不看他,“毛孩子,谁给你的自信能影响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