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大副的表情出现了挣扎，扭曲中包含了狂喜以及痛苦交加的奇特神情。

“不……我明白，不对，我说不出口——”

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然而就在我将要有所动作前，他却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我说道：“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不，是那个东西正在蚕食我的思想！我看见——我看见天使在降临！！”

他又猛然放开我的手臂，狂喜地看着我们。

“天使！！！圣洁的天使就在天上！阶梯就在他的身后，只要虔诚地去祭拜她，就可以获得通往天国的权利——不不不不！！”

他揪住了自己的头发面色惊恐地大喊道：“不可能！我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升上天国的……不对！哪有什么天国——可是神明明就存在啊！”

他抬起头，鼻涕混合着泪水看向天空，面色虔诚地说道：“赞美她啊！只要赞美神灵，她就会讲下恩赐，来自天国的天使就在那个地方，圣歌环绕着他，只要可以追赶得上……寻找辉耀的光！”

扭曲的面容中发出了惊喜的话语，可是那惊恐的表情却让这一切都变得荒谬了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在胁迫下说出了违心的话语，无法真切地表达出自己原本的想法。

就在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侵蚀的时刻。

他痛苦地捂住脑袋，脸上带着狂喜的笑容，可是这个时候他的嘴里面偏偏又说出了和表情完全相反的话。

“拜托……杀死我！有什么东西正在改造，我会变成另外一个我！”

悲切，或者是怜悯？

不会有。

但是毫无疑问，我想要搞清楚一件事情。

“你想要向这一切的谋后黑手报仇吗？”我蹲下身子，看向已经如同虾米一样弯着腰趴在地上的海盗大副，“那么，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吧。”

轻响指声从背后传了过来，我转过头，发现诺兰勒丝的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光环。

她轻轻挥手，这个光环就自己朝海盗大副的身上飘了过去。

“临时稳定他精神的魔法，这样像是精神分裂的对话实在是有些难受。”诺兰勒丝抱着手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肯定是发现什么东西了吧？虽然不太清楚你究竟在想什么，不过看你这个架势，这个海盗一定是掌握了什么相当重要的东西吧，现在尽情就去问吧，这个魔法会让他的精神稍微坚持一段时间。”

“……多谢了。”

“真的是毫不留情。”海盗的大副捂着头，脸上带着些遗漏的幻痛微微抽搐脸颊苦笑着对我说道，“或者说最开始以为不过是平凡的东西，可是没想到居然是那么可怕的玩意儿……”

“醒过来了？”对于海盗我是没有半分好感的，因此即便是墨星石的受害者我也没有给他好脸色看，“如果真的打算报仇，那就提供点有用的消息吧。”

“报仇倒是算不上，不过是有些惋惜。”海盗大副这个时候倒是有了些洒脱的意味，“至于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稍微告诉你……我们的确是被人托付了一些事情，而墨星石也是那个时候被我吃下去的。”

“假装海盗抢劫过往的船只，实质上是暗地里面帮助运送这些东西，对吗？”我捏起墨星石。

海盗大副的脸色白了白，然后说道：“确实是这样……我们会把这些反向运过来的东西找时间分批运送回去，这样就可以制造出这些货物其实来自于海外的假象。”

“也就是说，墨星石其实是违禁品？”我微微眯起眼睛，注意到了这里面奇怪的地方，“如果单纯表面上只是伴生矿物的话，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折地专门运出去然后做给别人看……”

“伴生矿只是一个说法。”海盗大副凄惨地笑了笑，“其实这些东西根本就是从某个固定的地方被开采出来的，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去解释为什么只有这里存在这样的伴生矿……”

“也就是说，你清楚墨星石真正的产地吗？”

重点来了——

我有预感这肯定是此行最大的收货之一了！

“很遗憾，作为二传手我是不清楚原产地的，不过你刚才说的事情我都明白。”大副有些尴尬地说道，“没错，我们的确在拦路的时候会遇见几艘固定的商船，而那些商船上毫无例外地运送地都是铁矿石以及……混杂的伴生矿物。”

墨星石。也算是一条追查下去的路。

不过现在接着追查下去的话——

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这一切的发生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简直是想要睡觉的时候枕头自己送上门来那么简单——如同已经安排好的剧本。

联系到之前操偶师所说的话，我实在是不能确信这个人讲的就已经是目前事情的全貌了，说不定也不过像是上次无人的仓库一样，单纯不过是一个陷阱，一个后手……

最重要的是，既然已经清楚了操偶师是拥有可以潜移默化影响人想法的能力之后，我就更加无法确信我所了解的事情是否是准确的了。

舞台就是威尔斯，而台上的演员谁是真人谁是人偶却没办法看清楚。

“所以说这种在背后阴人的家伙实在是让人无感啊……”我捂着脸无奈地记下了海盗大副说下的名字，而后就在他释然的目光中，毫不留情地直接一剑穿心，结束了他罪恶的一声。

是真人。

并不是铁质的……

……

意识到了某些被自己下意识忽略的事情。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