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在那个竹椅上躺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万众瞩目之下从一开始的疑惑不解,再到后来的置若罔闻,即便是少部分人再如何坚信也无法阻止了出来,联合门内数位长老,用铁血手腕镇压了一切反对声音,以承意修为,弱冠之龄登上了掌教之位。
并且得到了倾天策的好评,被誉为一旦踏足三境,必可入沧澜榜前十,在年轻一辈当中有不小的声望,正因如此梁小刀才能一眼便将其认出来。
他叫毛小方。
一个很有手段的年轻人。
前些日子还有一些教习在商量要不要将他接到书院来修行。
并不是当做书院学生,只是让他来书院学习。
梁小刀的话很不客气,毛小方听了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梁小将军何必如此?不能就是不能,世子殿下毕竟不是神,总会有做不到的事情,你说对吗?”
四周有人将目光放了过来,周遭的议论声也在渐渐消失,抛却身份如何赞且不谈,凭借毛小方的能力与实力,在所有人看来应该并不逊色书院的四小王。
但这话听起来像是意有所指,梁小刀的双眼轻轻地眯了起来,轻声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想法,拜阴山到今日这个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日后你若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就让你连封山的机会都没有。”
毛小方嘴角的讥讽弧度渐渐上扬,说道:“怎么?少将军打算率军踏破我拜阴山门吗?”
梁小刀点了点头,淡淡道:“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能如何?”
他的性子很狂妄,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称得上跋扈,所以这时候哪怕明知会落人口舌但他还是这么说,因为不在乎,他是梁小刀,北地梁文的儿子,谁敢对他怎样?
毛小方脸上的笑容隐没下去,眼眸深处泛着一点寒光:“少将军出身北地,高人一等,我拜阴山可惹不起。”
话音刚落,四周原本还隐约能够听到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梁小刀站起身子看着他,四周无数人将目光投到了毛小方的身上,面色寒冷。
北地世代守护大唐边境,以血肉筑成城池,是大唐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天下人无不敬仰,但现在毛小方却出言讥讽。
这话犯了大忌。
在感受到那些注视之后毛小方的面色微微一白,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冷哼一声指了指塔内的李休说道:“陈彦彦已经登上了十一层,满江红也已经站在了第十层,而他李休却是动都没动,少将军可知晓观碑感悟究竟为何意?”
他侧目看着面色冷若冰霜的梁小刀,也不待他回答便继续说道:“感悟之所以称之为感悟就是需要时间来找到福至心灵的那种感觉,从而用神识紧贴大道烙印,将其引入自身,但这个过程需要时间,无论是神识与烙印相互契合还是引入自身都需要一个吸纳和消化的时间。”
“那不是瞬息之间就能完成的事情,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即便李休这一个月以来是在故意藏拙,想着一鸣惊人,做一做那一夜观尽十九碑的事情也是根本来不及。”
“就算在瞬息之间看懂了,每一层也需要耗费时间来消化,这个过程是无法祛除的,而此时陈彦彦已经站在了十一层楼上,还差两层便可登顶,梁少将军,你觉得还来得及吗?”
毛小方将手指从空中放下,消失的讽刺再次出现在脸上。
周围许多人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脸上的冷意稍稍散了些,即便是觉得他言语无理,在心中也是忍不住赞同他的话。
便是梁小刀也是无法反驳,因为事实如此。
算上消化感悟的时间,的确已经是来不及了,何况现在陈彦彦已经站上了十一层楼。
时间并不会因为其余人的猜测而变得缓慢,它仍旧在一往无前的流逝着。
转眼间又是二十日的时间过去。
陈彦彦早在第十一天的时间便已经登上了十二层楼,就连满江红都已经站在了第十一层楼。
够资格参与观碑的共有万余人,绝大多数都已经站在了七八层之上,草黄纸以及沧澜榜上还有书院的一些人已经站在了第九层和第十层。
准备开启锁天塔的资源已经消耗了大半。
陈彦彦即将登上了十三楼,锁天塔一行已经接近了尾声。
塔外数十万人盘坐在地,目不转睛的看着塔内的情况。
有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梁小刀蹭的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毛小方目光微凝,双拳轻轻攥着。
塔内第一层上的竹椅消失不见,李休站了起来。
......
......
他从竹椅上起身,然后把竹椅收进了戒指里,这是很轻微的动作,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也不会打扰到任何人。
但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无论是塔内还是塔外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将目光转向了他。
带着惊疑不定。
难不成他打算开始登楼?
在那张竹椅上躺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此刻方才准备登楼会不会太慢了些?
要知道陈彦彦可是随时都能登上十三楼,即便你李休天赋亘古高绝,最后也登上了十三楼又能如何?
终究要比别人慢。
这时候就很适合来讲究先后。
满江红低头看了一眼,微微一怔,旋即微嘲道:“现在才想起观碑登塔,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