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缀儿以为自己为苏颜卿下厨熬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此事却被随驾一同前来御戎卫营的御厨碰见。御厨误以为苏颜卿也身体抱恙,于是待自己在后厨忙完之后,便将此事一五一十的上报给了总管太监小团子。
小团子是赫连瀛彻的心腹,虽然心中明知道若将公良缀儿为苏颜卿下厨熬粥之事如实禀告皇上赫连瀛彻,定会引起皇上的不悦。可是,若是故意隐瞒此事又自觉愧对皇上对他的信任。况且小团子心中还有一个小想法,就是要替皇上时刻盯住苏颜卿的动向,尤其是不能让苏颜卿与公良缀儿走得太近。
小团子听完御厨的汇报之后,挑帘进帐,犹豫着该不该在赫连瀛彻生病时,将公良缀儿为苏颜卿下厨之事和盘托出。
可赫连瀛彻对小团子何其了解,小团子一揪起眉毛,赫连瀛彻便知小团子有事相瞒。
“什么事,让你犹犹豫豫的,不敢开口?”
赫连瀛彻替小团子着急,于是抢先开口问小团子。
小团子见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躬身回答:“有件事,奴婢寻思了很久,不知该不该在皇上龙体欠安的时候,禀告皇上。”
“有什么事就直说,别在朕面前支支吾吾的。”赫连瀛彻轻咳了一声。
“可是皇上现在还病着,奴婢想还是等皇上病好了,在告诉皇上的好。”
赫连瀛彻半说笑半嗔怒道:“有什么事尽管如实禀告给朕,要因为朕的身体欠安而藏着拖着的,岂不是要耽误了事!”
“那奴婢可说了,皇上可要有思想准备。”
赫连瀛彻见小团子迟迟不开口,狠狠瞥了小团子一眼。小团子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启声说道:“刚才御厨来报,说是公良缀儿在后厨亲自下厨,为苏颜卿苏先生熬了紫米粥,还做了两道小菜。据御厨说,公良缀儿做好饭菜之后,还亲自送到了苏颜卿的舍院。”
赫连瀛彻闻听,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上面色微沉。
“奴婢只是觉得公良缀儿前脚来到皇上这儿看望皇上,后脚却又亲自下厨给苏颜卿做饭,奴婢觉得这是不是苏颜卿使用的小伎俩。毕竟,苏颜卿对公良缀儿倾慕已久,奴婢是替皇上担心……”
“那你知道,苏颜卿他是生病了,还是怎样?”赫连瀛彻沉声问道。
小团子摇摇头:“听御厨说,苏颜卿的书童阿福曾跑到后厨熬粥,御厨问他,他便说是苏颜卿食欲不振,所以才改做了清淡的饮食。奴婢想公良缀儿应该也是听说了苏颜卿胃口不佳,这才下厨为其熬粥的。”
赫连瀛彻沉默不语,只觉得喉咙干痛,随手拿起杯盏,饮了一口,而后才开口吩咐小团子:“朕记得御厨为了调味,特意从御膳房中带来了两坛老陈醋。苏颜卿既然食欲不振,没有胃口,不如赏他一坛老陈醋,送到他房里。”
小团子一听,即刻明白了赫连瀛彻的用意,于是颔首应声:“奴婢这就去办。”
苏颜卿刚刚在房里用过早膳没有多久,就闻听外面传报,赫连瀛彻的心腹总管太监小团子奉皇上之命,差人赏赐苏颜卿一坛御膳房特酿的醇香老陈醋。
苏颜卿恭声谢恩,看见那坛老陈醋,便会意了赫连瀛彻的用意。
送了御差走后,阿福回房瞧着桌上的那坛大炎皇帝赫连瀛彻突然赏赐给苏颜卿的老陈醋,疑惑不解。
“公子,你说好端端的,赫连瀛彻送公子一坛醋做什么?”
苏颜卿重重的叹气,责声道:“都是你做的好事!若不是你对缀儿谎称我食欲不振,他又如何会突然送一坛醋给我。”
“这醋是给公子开胃的?”阿福没有底气的小声嘀咕道。
阿福虽然平日里还算机灵,但是毕竟年龄尚小,还是个孩子,对儿女情长不甚了解。自然不能完全明白,男人若是吃起醋来,会比女人更加浓烈。
苏颜卿略作解释道:“我想,赫连瀛彻一定是知道了缀儿下厨为我熬粥之事,所以,心中吃味,这才命人送了一坛醋来提醒我,不要与缀儿走的太近。”
阿福经苏颜卿一点拨,这才豁然开朗,道:“他见缀儿姑娘与公子亲近,他就醋意横生了!”
苏颜卿轻轻敲了一下阿福后知后觉的脑袋,提醒阿福:“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晚了些!若不是你自作主张,骗缀儿下厨,又怎会惹到了赫连瀛彻。倒也多亏是他,若是换做其他帝王,亲眼看到有人与他钟情的女人走得亲近,自然不会只赏一坛醋这么简单,估计到时候,白绫、鸩酒都有可能。”
苏颜卿之所以这么说,一是从古至今,帝王明里暗里,须有莫须有的残害杀戮情敌者,不在少数。苏颜卿的担心并非没有缘由。二来,苏颜卿也想借此机会,好好震慑一下阿福,以免他再次闯祸而不自知。
阿福被苏颜卿的话吓到,身上一打颤,怯怯地问道:“应该不会像公子说的这么严重吧。要是真是这样的话,那阿福岂不是成为了坑害公子的罪人了嘛!这可不是阿福的本意呀!”
阿福偷偷瞥了一眼桌上的御用老陈醋,自言自语道:“这坛醋里会不会被赫连瀛彻的人下了毒?”
“以我对赫连瀛彻的了解,再结合他的做派,他还不至于如此阴险,至少现在还不会。不过,你要是担心的话,倒是可以将这坛醋先放起来,我们不动它便好。”
阿福听了苏颜卿的吩咐,将那坛醋放到了平日里不会去触碰的位置。
公良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