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芙灵故意大声说,好让周围的守卫们听得清楚。
守卫们丝毫没有戒心,纷纷回到自己守卫的营门前,继续站岗。
苏颜卿侧身,张开右臂,道了一声“请”字。
骑虎难下的赫连芙灵只好根据苏颜卿手指的方向,大步向礼乐室走去。
赫连芙灵跟着苏颜卿走了一阵,见自己已经走出了守卫们的视线,四下也没有什么人,这才停住跟随苏颜卿的脚步,启声向苏颜卿道:“谢谢你方才帮我。”
苏颜卿转身,凝眸笑看赫连芙灵,柔声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记挂心上。”
赫连芙灵向来是有话直说,肚子里藏不住疑问的人,于是直言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苏先生明明知道我不是先生的学生,也未曾见过先生,先生为何要为我说谎,骗过那些守卫们?”
苏颜卿莞尔一笑,回答道:“也许是明明之中自有缘分,我恰好路过那里,听见了你与守卫们的谈话,见你一再被守卫盘问,所以这才上前为你解释证明。”
赫连芙灵笑道:“苏先生并不知道我的底细,苏先生却敢为我圆谎,苏先生就不怕我非良人?”
苏颜卿朗声笑道:“你怎非良人?你相貌端正,举止大方,哪里像是个不良人呢?!不过,倘若你真的有不为人知的身份,我想,纸包不住火,也自会有人发现,有人打点。”
赫连芙灵笑道:“都说苏先生是我大炎第一琴师,琴艺了得,我本以为苏先生素日里定是遵规守道之人,没想到苏先生竟会如此有趣,为人也十分和善。”
“哦?你真这么觉得?”苏颜卿笑问。
赫连芙灵笑着点头。
赫连芙灵又道:“苏先生就不想知道我究竟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来到这御戎卫营吗?”
苏颜卿道:“你什么时候方便说,自然会告诉我,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不会冒然询问与你。”
赫连芙灵嫣然一笑,道:“苏先生真是够朋友!你这个朋友我芙灵交定了!”
“朋友?!”苏颜卿诧异地笑道:“你这么快就把我当朋友了?仅仅是因为我方才出面,帮你圆了谎?”
“那是当然!不过也不仅仅是因为你帮我圆了谎。我虽然不曾见过苏先生,但是对苏先生的琴艺和人品早已有所耳闻。苏先生德艺双馨,芙灵能与苏先生成为朋友,是芙灵的荣幸。”赫连芙灵一脸真诚。
苏颜卿闻话,微笑不语。
赫连芙灵眼看天色接近晌午,于是向苏颜卿告辞道:“时间不早了,我也得回去了。改日芙灵再好好答谢苏先生之恩。”
赫连芙灵说笑着,一拱手,转身离开。
苏颜卿望着赫连芙灵欢快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绸缪。
堂堂的大炎公主,竟然偷偷溜出了宫外,来到了公子们集训的御戎卫营,还一身女扮男装的打扮。苏颜卿想了想,微微一笑,心中言道,这芙灵公主与缀儿姑娘一样,都是大炎的奇女子。敢于冲破礼教,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其他寻常女子不敢做的事。唯有此等奇女子,才会出其不意,给人以惊喜。
苏颜卿曾在入宫献艺时,遇见过赫连芙灵一面,不过自己在台中央献艺,而赫连芙灵在台侧听琴。
那时,尚还年幼的赫连芙灵应该已经不记得如此遥远的事情,但是有心将赫连芙灵记在脑海中的苏颜卿,却没有忘记这位备受赫连瀛彻宠爱的芙灵公主的样貌。更为准确的说,为了父亲和哥哥的大业,苏颜卿不得不留意大炎皇宫中的一切动向和一切事关北冥大业的人和事。
然而真正让苏颜卿主动出面,为赫连芙灵解围的原因,却恰好是赫连芙灵无心说出的那三个字“常山王”。那正是北冥王爷苏颜卿的爵号。苏颜卿远远听到赫连芙灵对着守卫们说出这三个字来,心中不由得一紧。在苏颜卿踏足的大炎土地上,除了跟随他前来的书童阿福偶尔会忘了规矩,叫他王爷以外,没有人能认得这位少年时期就被送往大炎,潜伏大炎多年的北冥贤王常山王苏颜卿。
苏颜卿听到赫连芙灵口中“常山王”三个字,一是倍感亲切,二是好奇赫连芙灵怎会胡编出与自己爵号相同的称号来。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赫连芙灵随口胡诌的“常山王府”的地理位置,在现实中也确实是在大炎的北面。介于如此,苏颜卿才会出面为赫连芙灵圆谎解围,竟也歪打正着,赢得了赫连芙灵对他的好感与信任。
与大炎最受宠的芙灵公主攀上朋友的关系,这一切来得要比苏颜卿之前想象中的容易。心中毫无城府与芥蒂的赫连芙灵并不知道,她所认定的朋友,究竟是怎样的身份,怎样的人。
赫连芙灵一路上极为小心,七拐八拐地竟然又差点迷了路,多亏及时出现的弗隐将赫连芙灵安全带回下榻之处。
赫连芙灵刚一房门,就见雪乔和斓萱一一个哭得跟泪人一般,迎上来抱住赫连芙灵就是一通哭诉。
“公主您去哪儿了?!可急死奴婢们了!”
“公主偷偷跳窗跑出去,可把奴婢们给吓坏了!公主要是有什么闪失,奴婢们回去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雪乔和斓萱说着,又禁不住梨花带雨的哭了一阵。
赫连芙灵拍拍雪乔和斓萱的肩膀,笑道:“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你们两个知道我心软,你们这一哭,我心里会难受的。”
纤云和弄月也一个个紧锁眉头,长吁短叹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