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提到孩子这两个字,这是两个人之前第一次提到那个禁忌的话题。/p
宁小满突然就像疯了一样站起来,将那份离婚协议书甩在他脸上,“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在这种时候提出离婚,你就那么想看我痛苦吗?”/p
霍时深闭了闭眼睛,沙哑的声音像是含着粗粝,“我从来没有想过。”/p
他甚至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她的难过。/p
宁小满听不进任何的话,脑海里面一直回响着一个声音,他不爱你了,他不爱你了,他不爱你,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又是因为你自己,你不够好,你没有好到足够让他爱,是你自己的原因。/p
宁小满突然就抓着自己的脑袋后退了几步,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坐在沙发上,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在了沙发的一角,不肯让霍时深触碰。/p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才走到她面前,强行拉开她的手,将她膝盖上那一块受伤的地方给他看,确认了没有其他的伤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给她涂药包扎。/p
宁小满面无表情地落泪,像一个傀儡娃娃一样看着他做这些事情,“已经要离婚了,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p
霍时深看着她,“我办法接受一份不纯粹的爱,可我也舍不得放手。”/p
宁小满笑了一声,忽然就有些悲痛地看着他,她宁可他直接说不爱她了,又或者是用一些冰冷无情地话告诉她,她还能告诉自己霍时深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肯定是因为什么有什么隐情,所以才一夜之间变得这么冷酷。/p
他对她那么好,对她的感情那么深,不可能一下子就没有了的。/p
但霍时深这幅一半舍不得,一半又想要舍掉的模样,增加了他说这句话的真实性,说明他是真的想要分开的……/p
男人沙哑着声音,将那些药品收了回去,蹲在宁小满面前,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看着地面,额头抵着她的膝盖对她说,我想给你最好的,可你现在却这样糟糕,如果和我在一起,没有让你变得更好的话,我宁可放你走……/p
宁小满终于闭上了眼睛,猩红的眼眸剧烈地颤抖着,半晌,才冷冷地笑了一声,“你休想。”/p
自从发现了那张离婚协议书之后,宁小满整个人都像换了个人一样,原本稳定的精神状态也一下子全面崩塌,外人也是看不出来她病情已经加重了,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他的离婚早就残破不堪,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不对,她是死过两次的人,她还怕什么?如果她不能够把自己想要的一切抓在手中,那她活一回还有什么意思?/p
她整个人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变成了另外一个人。/p
霍时深觉得,是自己自私了,如果他早点做出这个决定,宁小满不会走火入魔到这个地步,他想起那些心理医生跟他说的话,宁小满实在是太过依赖他,如果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够让她独立起来,而独立的根源之一就是要让她远离他。/p
就像是戒烟一样,过程是痛苦的,可是如果没有这个痛苦的过程的话,她只会越来越堕落。/p
爷爷也觉得最近别墅里面的气氛有些古怪,两个人看上去感情更好了,可两个人的脸上都有深深的疲惫,只是都装作没事人一样,每天都还能让恩爱如初。/p
霍时深也没有再提起过离婚协议书的事情,宁小满也当做没有发生,两个人还像以前一样相处,只有她知道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p
宁小满开始患得患失,整天提心吊胆,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忍不住对霍时深发脾气,他每一次都耐心而又温柔地照单全收。/p
可他越是这样宁小满就越是害怕,害怕他会不会下一次就忍受不了这样的她,她逐渐变成了一个黑暗的人,躲在一个阴影的角落里面,每天都在后悔和害怕的情绪里面度过,又开始自我厌弃。/p
有的时候她甚至有了要自残的想法,甚至有一次在浴缸边看着霍时深那些锋利的刮胡刀片时,下意识地就拿了起来,刚好霍时深进到浴室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瞳孔猛地收缩,上前一步夺走了她手里的东西,紧紧地抱住了她。/p
宁小满手中的刀片应声落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那样抱了很久。/p
之后,家里面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锋利的东西。/p
霍时深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了心理疾病,他和心理医生见面的时候,他们告诉他,这只是戒断反应中很正常的一个环节,想要让她对你没有那么依赖,一定会经历一个非常严重的反弹,只要度过了这一次的反弹,她就会好受很多,这段时期要持续多长,那些心理医生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这个没有明确的指标。/p
她越是依赖你,越是没有办法脱离这段时间,也许会持续的越长,霍总还要做好心理准备。/p
霍时深没有说话,闭上眼睛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司闻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是为了她好,不用太过自责。/p
霍时深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其实我不主动和她提前离婚,并不是因为她需要我,而是因为我也同样需要她,和她离婚,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为了让宁小满能有一个很健康的人格,不让她有这么深的依赖症,让她有一个正常的心态,也是因为另一件事情,在这个世界上重生的事情就只有他宁小满两个人知道,但还有一件事情是连宁小满都不知道的,那就是他清楚地记得上一辈子的宁小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