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屋一直没有动静,林美芳过去一看,沈其荣正盘腿坐在炕上,一手拿着一盒茶叶左看右看,然后又打开使劲儿的闻闻。
“好茶,这绝对是正宗的银豪,这清溪玉芽也是顶级品……”
林美芳侧身坐在炕沿上:“看什么呢!”
沈其荣兴奋的说道:“媳妇,这些烟酒再名贵,只要有钱就能买到,可这些茶,还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他们还真是下了血本啊,这些茶估计他们也是费了不好力气才弄到的吧。”
林美芳说道:“你高兴个什么劲儿,这是给儿子的,又不是给你的。”
“嘿……嘿嘿……”沈其荣嘿嘿笑着说道:“他又不喜欢喝茶,当然得孝敬我这个老子。”
“呦!”林美芳笑眯眯的说道:“你大小也是个官啊,要是喝了这茶,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沈其荣哼了一声:“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儿子孝敬我的,谁敢乱放屁。”
林美芳懒得搭理这老家伙了:“别看了,赶紧换衣服,别耽误正事。”
吴家的亲戚依次到了,吴佳颖的两个舅舅也都来了,整个下午,小院儿的哭声就没停过。不管谁哭,吴佳颖就跟着哭,眼睛刚刚好一点,又哭肿了,跟个桃子似的。
“死了就死了,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张媛靠着外窗台,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在咔咔的嗑着,看着舅妈还有表妹在哭,一脸的不屑。
张璟嘴里叼着烟:“吃你的瓜子吧,人家哭不哭关你屁事。”
“呸!”张媛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在地上:“我就是看不惯她们的虚情假意,一点都不伤心,却偏偏在那里哭,假模假样的,看着都恶心。”
“恶心就别看!”张璟的心情很不好,而这种不好的心情,就是来自沈川。他眼里的一个小瘪三,本来想着踩两脚的,可突然之间变得让他高不可攀,心里的落差实在太大,半天时间过去了,还是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看不看有你什么事儿,一边呆着去得了。”张媛翻了个白眼,不满的怼了一句。
晚上刚吃完饭,沈其荣和林美芳就来了,后面跟着何佳丽和林嘉怡以及其他团队成员,二十来个人,每人手里都捧着一束花。
尤其是何佳丽和林嘉怡穿着黑色女士西装,盘着头发,胸前戴着白花,身上气场十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吴佳颖急忙跟沈其荣和林美芳打招呼,吴维平也快步在屋里走出来,沈其荣又给双方介绍了一下。
沈川指了指灵棚:“把花放在里面吧!”
何佳丽她们把花放在灵棚里,然后鞠躬吊唁,吴佳颖在里面挨个回礼。
站在一边的小玲还有吴佳颖室友,瞪着大眼睛,用手捂着嘴,一脸的震惊。何佳丽,川禾实业总裁助理啊,居然来吊唁彭老师了,这可比那些领导来吊唁送花圈,得都是人。
找先生看过时间,七点到九点之间下葬就可以。这里到公墓,开车十多分钟,但出灵不能开快车,走走停停的,估计得一个小时。六点半起灵,七点半左右到,八点下葬,时间正好。
沈川也要到了彭老师的生辰八字,测了下下葬时间,是八点左右,证明找的那个先生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
杨老头在有条不紊安排着出灵前的事宜,老辈儿传下来的规矩,闺女不能抱骨灰盒,没有儿子怎么办,只能侄子抱,但必须要关系特别亲近的,不然没有人愿意抱,因为这叫挑大梁,命格轻的,大梁挑多了会被压垮,减寿,毕竟还有自己的父母呢,百年之日,也得自己挑大梁。
幸亏吴维平三兄弟关系近,感情也好,由吴佳颖大堂哥来抱骨灰盒。
“起灵啦!”随着老杨头的一声呐喊,引路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了起来,紧接着哀乐奏响。
葬礼从来都不是一项只有眼泪的仪式,每一场都如同一场盛大的欢送会。亲朋好友邻里街坊们自发的给逝者送行,跟着浩浩荡荡的送行队伍向前走。鞭炮在路旁爆炸,白色的烟雾夹杂着硫磺火药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
天真的孩童总是把葬礼看成一天当中最有意思的娱乐节目,他们不在乎逝去的是谁,仿佛那裹挟着硫酸味道的白色烟雾和一队穿着白色丧服送别的人,那鼓乐队的大喇叭,还有敲得咚咚响的鼓,便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