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为到南昭国办事的是南洲的修士,没想到在遥远的南域,竟也有飞火剑宗宗主兢兢业业的身影。
她叹:“那位宗主反正名声在外,不小心闹大了,有人有心来查,也只以为是他在凡间弄出的桃-色-纠-纷。”
卫今朝淡笑:“都是棋子。”
“嗯。”梅雪衣看着面前的修士,“底下的喽根本不知道真相。”
事实上,发生在南昭国的事情,与当初发生在卫国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区别。
她挑挑眉毛:“轩辕仁当真觉得用这样的手段就可以避过因果轮回么。我倒是觉得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饮鸩止渴罢了。”卫今朝淡声点评。
那修士继续说道:“夏侯太子你若不是这般固执,早早答应废掉你身边的太子妃,迎娶玲珑公主的话,也就不会有这场战事。男儿活在世上,岂能耽于情情爱爱?再说,你身边这太子妃,对你也没几分真心!”
一听这话,太子妃立刻拎着裙摆跑到夏侯玉身边,装模作样地抹眼泪:“殿下……你可不要听这妖人挑拨!”
修士瞪着太子妃,道:“你若是真心待他,我与你分析了利弊,你便该知道离开他才是真的为他好!只要你离开夏侯玉,让他娶回玲珑公主,一场干戈便能化为玉帛,你们南昭不知能少死多少人!可你呢?你为了一己私欲,非但不听我良言相劝,还害我至此!当真是蛇蝎心肠!再有,你明明已中了绝嗣的毒,赖在他身边也无法为他开枝散叶,但凡待他有丝毫真情,这种时候也该退位让贤!”
夏侯玉与太子妃相视而笑。对方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夏侯玉是个女人。
梅雪衣悄悄探出手,扣紧了卫今朝五指。
人啊,总是关心则乱。
前世的自己,为了他,为了卫国,最终选择了离开。这一下,她是切实体会到当时的心境了。
“苦了王后。”卫今朝反握住她,冰凉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腕,“那些日子,一个人在外面定是十分孤独心酸。怨我,明明人就藏在眼皮底下,居然没能将你捉回来。”
她斜眸望他,见他那双幽黑的眸子里面燃着暗火,灼灼逼人。
不必细想也知道,他此刻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捉回来做什么?
当然是让她欲生欲死了。
卫今朝念头一起,顿时执念焚心。
他隔空将那茧子抓了过来,一双黑眸定定看着修士:“负责南昭的,共有几人?”
修士心中骇然,若不是被网成一个茧子的话,此刻已双膝失控,伏跪在地。
这般恐怖的威压,他活了数百年竟是从未见过!
脑海一片空白,双唇嚅嗫,呆呆愣愣地回道:“三个。我负责玲珑公主,我徒弟以国师之名跟着玲珑的生母,还有另一位白长老,月前回了一趟宗门,这几日大约便会从仙域过来。”
卫今朝随手将他扔到一旁,沉吟片刻,道:“国师已被王后射杀。白姓之人回到仙域,便会知道卫国之事。”
梅雪衣点头:“为防万一,兴许会有高阶修士与他一起过来。”
“无事,在这里待上几日便……”他的笑语蓦地一顿。
梅雪衣正想留在南昭与夏侯玉亲近亲近,刚一喜,忽然听着卫今朝压低了声音,轻声哑笑:“去截。南域有瑶池,正想带王后一游。”
说罢,他将地上的修士一脚踢到了夏侯玉面前,笑道:“蛟筋不值什么,赠给夏侯太子了。此人你自行处置。”
话音犹在,他已拥着梅雪衣瞬移到了天边。
梅雪衣:“???”
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还走得这么急?
“陛下没有把伤药留给她。”她惦记着夏侯玉吐的那口血。
“帝气环身,一点小伤不妨事。”卫今朝随口道。
一听这话,梅雪衣不禁双眼发亮:“她会成为人皇对吗?”
“多磨炼,或许。”卫今朝漫不经心。
东方渐渐翻出了鱼腹白,崇山峻岭在云层下方奔跑,不多时便离开了凡域,掠入重重迷雾之中。
他的修为已在世间之巅,行进速度极为惊人。
仙域南大洲近在眼前。
梅雪衣忍不住轻轻拽了拽卫今朝的衣裳,低声问道:“陛下,那瑶池是露天的对吗?”
“嗯。”他眸色莫测,“位于灵山顶。”
梅雪衣悄悄舒了一口气。
他昨日穿上玉衣,把她欺负得有些过分。
直到现在,她的身体还残留着冰冰凉凉的异物感,此刻若是再要与他亲密,她恐怕有些难以承受。
露天的池子,他总不会胡作非为了。
卫今朝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藏好眸底一抹坏笑,不动声色地带着她向前飞掠。
仙云分拨左右,梅雪衣忽然在云雾中央发现了一枚莹润的幽绿玉珠。
它就那么突兀地浮在半空。绿得通透,漫天流云环绕着它,时不时遮掩掉少许玉色,它静静悬在云中,就像是世界破了个缺口,露出方外的玉质流光仙境。
“那是什么?”她轻声惊叹。
卫今朝笑而不语,长身一掠,穿过最后一层云雾。
原来是雪山之巅的绿色灵池。
梅雪衣从未见过这般清澈的水。它就像幽绿的镜面,没有一丝波浪。
看上一眼,便让人完全压抑不住内心的渴望――想要跳入池中,搅动这如镜如玉的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