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乞丐浑浊的眼里忽然露出一道光。
“站起来,士兵。”拿破仑在一旁说,他说话有种神奇的魔力,让那个乞丐下意识地听从命令,扶着墙站了起来。
“往前走200米有粥棚,你可以自己走过去,如果你觉得自己实在走不了,我可以扶你过去。”
200米本来不算远,不过要是要通过车来车往的泥泞马路,却对一个残障人士来说太难了。
那个乞丐一直盯着拿破仑,眼睛瞪得如铜铃,仿佛跟他有深仇大恨。
“你想喝点水吗?”波莫娜说,再让他们这么互看下去乔装打扮的拿破仑说不定会被认出来的,天知道到时会发生什么骚动。
“谢谢你的好心,女士。”那个乞丐温和有礼地对波莫娜欠身说,然后拿起放在地上的拐杖,离开了刚才的那个墙根。
他的背挺直了,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不过波莫娜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激情总会散去,它是那么不牢靠,不足以成为婚姻的基石,却有很多人会迷失其中。
她记得有一首歌,是在利物浦的唱片店里听的,等到了60岁,她会像个普通的女人一样坐在沙发上织毛线,而在另一个沙发上则会有个人在看报纸。
厨房里咕噜着食物,她偶尔会说一下叨叨两句,就算没人回答她,她也能自己和自己聊天。
那本来是个很温馨的画面,但如今她却觉得很恐怖,她害怕那个人放下报纸。
因为她所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骷髅。
她在隔壁邻居孩子们的眼里是个疯老太太。
这是个梦,她应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