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逸风的眼神里没掺杂什么别的复杂情绪,看样子叶一鸣应该是还没和他说,而是选择让自己和他当面交流。
挺好的。
“难受。”齐重山轻声说。
“怎么了?”凌逸风的脚步一下子停了,“哪儿难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大晚上的挂急诊啊,”齐重山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痛。”
“表情包啊你,”凌逸风乐了,“要我给你揉揉吗?”
“要,”齐重山把脸往他肩头埋,声音里还有点委屈,“我饿了。”
凌逸风有些不解:“你不是刚吃过吗?”
“没吃饱。”齐重山说。
气倒是气饱了。
“那行,你想吃什么啊?”凌逸风一边跟他闲扯,一边注意着脚下,把他往家带,“不许说想吃我,说正经的。”
“想吃你,”齐重山听凌逸风不满地啧了一声之后才说,“做的菜。”
凌逸风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就是忍不住笑了一路。
齐重山也跟着笑。
他很少惋惜什么“如果”“要是”“早知道”,但他现在是真的觉得,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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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自己走路吗?”凌逸风把齐重山架回来之后,有些担心地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我这儿没有体温计,我去买一根,你先去洗澡。”
“不用了,就算发烧也是低烧,”齐重山一把搂住他,把他拦了下来,“有衣服吗?”
“我衣服你穿得上吗?给你找找我哥,我是说凌逸尘,有没有衣服落在这儿。”凌逸风有些无奈地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内裤我有,新的,你先洗,过会儿我拿给你。”
“嗯,等会儿喝水之类的注意点儿,我可能感冒了,”齐重山往后躲了一下,捕捉到他话语里的引申义,问道,“听你刚刚强调那个口气,现在这儿是有两个哥哥啊?”
“嗯,齐铭回来了,还没和好,凌逸尘说他在追齐铭,不知道什么情况。没事,齐铭到现在了感冒还没好,我就算是感冒了也是他传染的强力病原体……”凌逸风在卧室绕了一圈,出来看了他一眼,急了,“哎你还不去洗澡!”
“你是在心疼我吗?”齐重山一边笑一边走进浴室,开始脱衣服,“还是在嫌弃我啊?”
“我有什么时候不心疼你了吗?”凌逸风说,“去去去赶紧的,爱你爱你最爱你。”
齐重山在浴室蒸腾的雾气中听着凌逸风在厨房忙活的声音,一瞬间突然有些不想出去。
吃饭的时候凌逸风肯定会找他聊天,找他了解今天晚上的情况。
他不想破坏现在这种美好的气氛。
或者说,他不知道这个气氛一旦破坏,还找不找得回来了。
齐重山在里面呆到凌逸风都开始在外面问他是不是在lu 了,才叹了口气,关上了热水阀门,开始擦干身体换衣服。
扔在外面的衣服是一套特别厚实的长款,看上去有点熟悉。
“这衣服去年这时候你穿过吧,没校服的时候,”齐重山在浴室里一边换一边说,“叶一鸣老嚷嚷着冷然后往你衣服里钻的那件?”
“人一个直男你都能耿耿于怀,你怎么就不记得我还把他头摁在桌子底下不给他起来呢,”凌逸风无奈道,“裤子我是真没办法了……你腿太长了,先凑合着穿吧,等会儿去床上捂着。”
“我现在就想去床上了,”齐重山搓了搓手,“冷。”
“那你是不是还要我喂饭啊齐重山小朋友?”凌逸风托腮看着他,“没暖气我也没办法,开了空调了。那儿有可乐姜汤,喝了应该就不冷了。”
凌逸风的指尖在冷色顶灯的映照下滑出一段圆润的弧线,正巧搭在朝上勾起的唇边,眼睛里隐藏着笑意,瞳仁闪着温润的光芒,整个人很放松地倚靠在桌边,让人觉得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有种暖洋洋的懒意。
齐重山伸出自己的左手,一边低头吃饭,一边抓住了凌逸风的左手。
“吃饭就好好吃饭,”凌逸风话虽是这么说,却没有松开他的手,笑道,“你刚刚就是因为没有人把手给你握着,所以才吃不好饭的吗?”
“啊,”齐重山应了一声,“是。”
“那以后要是我不在你旁边,你都得饿死了。”凌逸风揶揄道。
“嗯。”齐重山再次很轻地应了一声。
他又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以后。
他和凌逸风的以后。
虽然齐重山在外人面前话一直都不多,但是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无论在外面做什么,回来都会和凌逸风汇报。更不用说话不多这一点,在凌逸风面前完全就是不成立的。
气氛有异常,凌逸风不是看不出来。
他慢慢收紧了握住齐重山手掌的那只手。
“叶一鸣什么都没和你说吗?”最终还是齐重山率先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