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氏说着说着,失声痛哭起来。若是丈夫没有战死她现在就是人人尊敬的国公夫人,皇后也不可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至于林清舒更不可能来告自己的状了。可是丈夫死了,她当时太过悲痛一时鬼迷心窍让儿子放弃了爵位。当时态度有多坚决,现在就有多后悔。
邬正啸一听他提起战亡的大哥,眼眶一下就红了:“大嫂,你想让鸿昀继承爵位可以与我说。我当初说过,只要你们后悔了跟我说……”
斓曦听不下去,豁地站起来想反驳。
清舒在她开口之前,使劲掐着下她的胳膊说道:“三嫂,别着急,咱们听三哥将话说完。”
爵位是肯定不可能还回去的。可斓曦现在要反对邬正啸的决定夫妻之间就会出现泪痕。两人感情一直都很好,为这件事起隔阂实在不值。
易安也冷着脸道:“让他说,我倒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被这么一打岔,邬正啸反而说不下去了。
见他不说,易安代替他说了:“怎么不说了,继续啊?”
邬正啸艰难地说道:“皇后娘娘,当初我答应过大嫂跟鸿昀,只要他们将来想通了我就将爵位还给他们。”
斓曦的眼泪一下就来了,一边哭一边说道:“邬正啸,你在说这话之前有没有为果哥儿想过?”
果哥儿是镇国公府的世子,为此几次差点送命。就因为他当初一个荒唐的承诺,现在要让儿子将世子之位让出去,让这孩子以后怎么办。
邬正啸沉默了下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答应了大嫂跟鸿昀自是要说到做到。”
听到这话习氏跟儿媳妇田氏两人都面露喜意,不过看到易安面无表情那丝喜意很快没有了。
易安看向鸿昀,冷漠地说道:“你娘想要你重新继承爵位,你三叔也同意将爵位还给你,你怎么想的?”
鸿昀跪在地上,一脸羞愧地说道:“姑姑,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此事,不然我一定会劝我娘打消这个荒唐的想法。”
习氏还没开口,田氏先着急了:“相公,娘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你怎么能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鸿昀难受地说道:“不是我要辜负娘的心意,而是我根本没资格再继承爵位。三叔愿意兑现当初的承诺那是他重情重义,可我却不能做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习氏听到这话尖叫道:“鸿昀,我不许你这般说自己。”
鸿昀红着眼眶说道:“娘,求求你给儿子留两分脸面吧!当初边城危险你为保我平安让我放弃爵位,为了让你安心我妥协了。现在天下太平你又想要回爵位,娘,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说到这里,他眼泪都忍不住落了下来:“娘,我已经做了一回懦夫,你别再让我变成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好不好?”
邬正啸屡次受伤以及果哥儿遭了数次刺杀,他知道以后越发自责了。他也想去桐城出征,可习氏不愿意,他只能放弃。
“娘,没有爵位我们也一样能过得很好。娘,就当儿子求你了。”
当初分家时家产是三房平分的,只靠家产他们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他也有差事在身,而有镇国公府跟姑姑在前程不会差的。所以,对于当下的生活他很满意并不想做出什么改变。
习氏看着儿子哭得那般伤心,她心如刀绞:“是娘糊涂,娘不该起这个心思。你放心,娘以后再不说这事了。”
皇后娘娘态度很明确,不同意儿子继承爵位。她不同意邬正啸同意又有什么用。其实谣言的事她在背后推波助澜也是想试探下皇后的态度。结果呢?将阿翘给折进去了。要再敢起心思,皇后娘娘怕是容不下她了。
想到这里,习氏朝着易安跪下说道:“皇后娘娘,这次都是我的错,我鬼迷心窍想让鸿昀袭爵。这件事从头到尾鸿昀都不知情,你要打要罚我都认,只求你别怪罪鸿昀。”
易安并没因为她后悔就心软,冷着脸说道:“当初跪在鸿昀面前求他不要继承爵位的是你;现在见边城太平用不入流的手段要回爵位的也是你。大嫂,你将镇国公府的爵位是什么?一个玩意,不要就扔,想要就伸手。”
习氏哭着道歉:“皇后娘娘,我知道错了。你放心,以后再不会了。”
易安并不相信,若是有机会她还是会动手脚的。不过,习氏怎么想的她并不在意,让她发怒是邬正啸:“邬正啸,这爵位是你说还就能还的吗?”
邬正啸说道:“我知道这样不妥,但我当初答应过大嫂跟鸿昀……”
见他还这般说易安大怒,抓起旁边的茶杯朝着邬正啸砸了去。邬正啸也不敢闪躲,杯子就砸额头上了。
斓曦看了心疼得忍不住站起来,只是被清舒扯了下衣袖又坐下去。
邬正啸垂下眼帘说道:“我知道,继承爵位代表着要肩负起守卫边城这道国门的重任,但现在金人已经被我们打败了。朝廷有了神兵利器,他们也再不是威胁了。”
外患已除且将来也构不成威胁,让鸿昀继承爵位也没什么。
易安面色阴沉地说道:“邬家的儿郎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的。你只想兑现你自己的诺言,你有没有为国公府想过?真将爵位交到他手中,不出三十年邬家就得败落。你身为家主却不为邬家的将来着想,你还觉得自己没有错。”
被易安这般评价,鸿昀面如土色。
邬正啸也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边城太平了没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