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似也静默,洪荒都在屏息。
那些魔教中人,个个都是噤若寒蝉,无法呼吸地看着这惊天动地的一幕,看着那黑夜天穹上,那个大气磅礴疯狂旋动的巨大漩涡,雷霆裂闪,狂风乱舞,漫天光辉,归聚于那伫立于半空之中的白衣女子身上,甚至那些似兽非兽似妖非妖无知无识的邪灵凶物,此刻都仿佛体会到那种万物匍匐于上苍的敬畏,狂躁不安,疯狂咆哮,竟没有理会那些怔怔出神的猎物。
就连那几个不可一世的老妖,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惊心动魄的无上真法,哑然失色,那尸魔老祖似是失声道:p;这怎么可能,区区人力,怎么能,怎么可能引落这化为神雷,惶惶天威,这个女子,她,她还是人吗?a;
巨大骨幡圆顶之上,尸魔老妖亦是满脸骇然地看着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脸色狰狞煞白,带了几分难以置信,声音忽然凄厉,如对天咆哮,嘶吼道:a;幻剑驭雷真诀竟然是幻剑驭雷真诀!为什么,这个世间为什么还有人能通晓这样失传的上古仙法!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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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嘶声力竭的不甘怒吼,忽然淹没在一声震天撼地的沉雷之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息。
凄天凉地,风雨狂,骤打着所有人的衣裳。
天地间,一片肃杀宁静!
下一刻,那燃烧着万钧雷芒的剑尖之上,忽有无数刺眼的电芒迸而起,绽放出令人无法直视的夺目光辉,所有人忽然看不见张思琪的身影,只有这炽热而疯狂的雷光,瞬间遮盖了这片天地世间。
惊雷再响轰然声中,天地变色,无数可怖而澎湃的巨大力量霍然从天而降,那酝酿已久的无数雷霆,骤然炸响人世间。
只在一瞬间,山崩地裂,天地动摇,这片天地都仿佛置身于无数雷轰之中,万千妖魂凶物,在狂烈乱舞的电光雷闪之下,仅仅稍稍被雷光沾染,就是粉身碎骨,雷光所过,一路上所有事物,尽数是灰飞烟。
此时此刻,张思琪再无当年在万鼯洞窟施展这道无上奇咒以致于差点身死道消那分吃力,化为神雷,惶惶天威,倒映在她幽深清澈的瞳孔之中,御剑弹指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往岁月。
随着她一声轻叱,冰清神剑神光万道,顷刻间驱散了所有阴影黑暗,在张思琪清冷如霜的容颜间,那双映着淡淡清光幽如深潭的清亮眼眸中,那股藏于深处的浩然剑意如沉寂千万年的火山轰然迸,冰清神剑脱手而出,化作雷光耀烈的一道煌煌剑芒,如光芒四射无比巨大的雷电光柱,又似狰狞啸吼的远古雷龙,咆哮着,狂怒着,无匹无对,鳞爪飞扬,洞穿了所有风雨墨云,亮过了九天烈阳,盘旋袭卷过天地群山,一往无回势不可挡地冲向了那个蛮荒妖祖所在大山。
这道幻仙门千万年下来从未有人完整施展出来的绝世仙术,时隔十年之后,在这个女子再一次幻剑驭雷咒力催持之下,这一刻重临人间。
张思琪人立半空,狂风凛冽,飘雨倾洒,那一抹白衣胜雪的单薄身影,仿佛是天地间唯一的光彩,她紧握真诀如山的倔强身姿,在苍茫夜色月光之中是那般耀眼的存在。
恍如天神!
化为神雷,惶惶天威,冲天轰然落下,未到地面,正道一众人已然纷纷退避,那些魔教中人,在这惊天动地的威势下,借着阵阵雷光轰出的魔教缺口,只顾落荒而逃,连头也不敢回。
尸魔老妖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炽烈亮光,纵使他一生风浪无数,几度生死徘徊,心性狠辣坚忍,此刻也不禁面色大变,长啸一声,面上痛苦神色一闪而过,幽魂万骨幡悬浮而起,绽放出幽红奇光,瞬间融于一体,那尊巨大的天鬼虚影再次出现在他身后,竟隐隐有几分凝实的迹象,显然与曹广崇一战后吗,即便大伤元气,但在这个生死关头,尸魔老妖也不得不出尽全力,拚死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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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惊天巨震!
狰狞鬼吼咆哮人间!
那狂龙一般强大无匹的雷电光柱,轰然打在那尊上古妖器之上,片刻之间把尸魔老妖连幡带人压入地底,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雷光入地的地方,乱石飞沙,地裂山崩,那经历了无数岁月风霜的的岩壁山体,在那一道仿佛开天辟地般的雷霆剑光之下,摧枯拉朽汹涌崩灭,整座大山竟被夷为平地,迷迷茫茫之中,只有那不可一世睥睨世间的清啸锐响声,久久不绝。
半晌过后,雷云渐散,只有隆隆雷声余震依然回荡着,如上古雷神余威犹存,俯瞰人间,璀璨的光辉缓缓消散在风雨之中,黑暗慢慢合拢,但见太初神剑在地底冲霄而起,依然神光潺潺,绚烂耀眼,倒飞回那个白衣女子手间,悄然回鞘。
张思琪身子微微颤动,面色也似白了几分,但握着冰清神剑的白皙手掌,却是那般的紧,月影下这个女子的瘦弱身影,萧索而美丽。
月光如水,云愁雨恨,洒在这荒凉山头,寂寂废墟。
天地俱静,万千邪灵妖物,没有了那法宝和异术的支撑,眼窟中跳动的幽绿火焰缓缓熄灭,茫然间化作一片青烟黑气,如尘归尘,土归土,随风消散茫茫天地间。
经过古巫谷地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后,似乎人人脸上都带着说不出的疲态,默默穿行在这凶险深山密林之中,精神紧绷,连说话的心情都几乎没有,便是那个以神剑唤落煌煌神雷让人无不侧目惊骇的白衣女子,雪白的面上也隐约有着疲倦之意,只有她的眼神之中依旧淡漠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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