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暗笑一下,暂时没说什么,只是绕到了他的身后,不动声色挡在了他和薛景中间。
眼看着段易只顾着和明天有说有笑,薛景眉头皱得更紧。
他叹了口气:“小易。反正我刚说的,你都听进去了就行。以前上学,不是没有过打架吵架的时候,我们每次都能和好。这次怎么就……”
段易没理他,只是搭着明天的肩膀跟他说笑起来。
薛景绕过明天,想去到段易跟前。
哪知明天跟着变换位置,后来直接把段易的脸都挡住了。
薛景无奈,只得摆摆头,起身走了。
上岸后,他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和身体,换上一件干净衬衫。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段易一头扎进水里游泳去了,于是他就只看了明天。
与刚才面对段易的模样完全不同,那会儿他的笑容和眼神都非常有少年感,就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从象牙塔里走出来,还没面对过社会的险恶。
可现在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异常冰冷阴沉,而最可怕的是其中有股洞悉力,好像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尽在他的掌握。
薛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可很快明天也扎进河里了。他和段易两个人兴致上来,比起了游泳,两个人像两条鱼一样朝更远的下游游去。
而刚才明天那个眼神,就像自己的幻觉一样。
怀着重重心事,薛景离开了。
段易和明天游出大概五百米,没敢往更远处游,随后就将下半身泡在水里,上半身撑在岸上晒太阳。
打了个惬意的呵欠,段易道:“这恐怕是这个副本里唯一一个轻松的早晨,今天能游泳,后面估计没这样的机会了。对了,你怎么也来了这儿?”
“我早上去敲你门,没人应。想到你喜欢早上洗澡的习惯,我就找过来了。没想到薛景也在。”明天侧过头看向段易,“是不是见到他,你心情就不好?”
“是有点。不过你陪我游了个泳,我心情好多了。”段易笑道。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能给你这么大影响力……你越气愤,表示你当年越在意他。”明天声音有些沉,“可见他曾经他对你很重要。正因为如此,他的背叛,才给你了很大的打击,是不是?”
段易不能否认,明天这话说得有一定道理。
当年他心灰意冷直接去参了军,前途不要了,专业不要了,梦想也不要了。
段易一时没答话,又听见明天说:“其实我挺羡慕他。”
“他那种人有什么好羡慕的?”段易诧异。
明天道:“我只是羡慕他那么早就认识了你而已,还跟你一个宿舍。”
“这是什么意思?想和我住?”段易笑了,“不过和我住是挺好的。当年我们宿舍的水都是我打的。其他几个一个比一个懒。嗯——”
侧头瞥向明天,段易又道:“你刚才的话,也对、也不对。年轻时候喜欢交朋友,也容易投入感情,以为交到什么好兄弟,就真的可以一辈子,可能是种执念吧。正因为这样,当发现自己被兄弟背叛,就真以为天都塌了。”
“可我后来参了军,军营生活很快就让我把这些都忘了,觉得自己只是受了一点小挫折而已。那段经历挺难忘的,也让我成长了很多。总之,我现在是真不介意了,只是单纯看着他烦,不值得的人,不值得多花口舌敷衍。”
说完这话,段易换了个姿势晒太阳。他趴在岸边,后背整个对准了阳光。
阳光照得小河波光粼粼,也勾勒出段易肌理分明的后背和精瘦紧致的腰肌。
明天的目光不自觉看向他水面下隐隐晃动的双腿,再到若隐若现的臀部,继续往上是露出了水面的窄而细的腰,最后是他泛着水光的蝴蝶骨的位置,他这里的骨骼线条非常好看,就好像真的有蝴蝶随时会展翅而飞。
紧接着,注意到段易右肩下方有一道挺长的疤,手指点了一下那里,明天问段易:“这里是怎么受的伤?”
段易的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哦,之前在部队的时候受的,翻车了。倒也没什么大碍。”
“具体是哪儿?”明天问。
“嗯……我想想,我在四川待了一年,在西藏待了一年。这伤是在西藏受的,当时我们从拉萨去林芝,在雅鲁藏布大峡谷旁边翻车了。等救护车的时候,我们班长说山里有狗熊,有时候会下山过马路去河里喝水,他怕得一直在马路上瑟瑟发抖。”
段易笑着回忆,“不过现在想想,有这么一段人生经历,挺好的。对了,你知道林芝吗?那里风景特别美,被称作西藏的江南。有机会我带你去,顺便看看我们班长。啊……他现在好像已经是连长了。”
明天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仰起头,目光看向这副本里虚假的蓝天白云,许久后才轻轻点头,用几不可闻地声音说:“好,等我们离开这个游戏,你带我去林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