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呆地看着地面上那巨大咒印的最后一点光亮消失于眼前。

一片空旷土地上，再没有那个人的半星痕迹。

莫悲死后尚能留一捧尘土，而这个人，竟连一句告别都吝啬给予。

当真是雁过无声，水过无痕，将他姚玉日后凭物追思的这点机会也给彻底抹杀。

姚玉坐在冰冷的地上，一时不知该恨谁，又该去做什么。

当初他若是能在莫悲告知他实情时，不赌气拖延、立刻赶回魔界该多好。

又或者，他当初干脆连神界都不回，就这么厚着脸皮跟莫笑在魔界里磨缠到底又该多好？

若是这样做了，再怎么不痛快，也不至于到如今这生死永隔的绝境——神死了，便是彻底消弭，没有轮回；魔死了，亦然。

姚玉起身去看地上残留的那些咒印，往上面滴了几滴指尖血，怔怔看着那咒印因他的神血渗透又点亮，口中开始默念那突然清晰无比的斩神咒。

他非是傻到要殉情自戕，他只是不知道还该怎样去消解这份无休止的悔恨和往后千万年的空虚。

或许把自己也这么埋进去，他就能找到莫笑了——姚玉这么不切实际地想着，心里竟还隐隐有了期待。

斩神大阵重新启动，耳边开始呼啸狂风，刺目的红光残忍分割着姚玉的神魂，无可逆转的陷落感铺天而来，他却只感到适意和放松。

等我，莫笑，我去找你，去向你道歉，去求你原谅，去还你一世相伴。

谁就能肯定神魔没有轮回？也许他姚玉和莫笑就有了呢？

姚玉渐渐要消失于灼目红光中，却在最后一刻，被一人狠狠拉出了大阵，紧接一声厉喝便在耳边响起：

“你不要命了吗！你以为这斩神阵是闹着玩的嘛！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死了、没有了、彻底消失了！”

姚玉呆呆盯着眼前这一脸怒容之人，双眼渐渐潮s-hi。

“真是一天不看着你，你就不让人省心！”莫笑带着一些劫后重生的余悸，又恨恨骂出一句，一看姚玉，又气上心来，正要再骂，却被姚玉一把扣住后脑，凶狠地吻上了唇。

“唔！”

莫笑要推开一反常态的姚玉，却被姚玉又猛地压在了地上。

“你疯啦，你、唔！”莫笑的嘴好容易得了休息，又被姚玉噙住吮吻掠取。

莫笑去推身上这恍若癫狂的人，推着推着，却感到脸上有冰凉滚下——是姚玉如洪水般决堤不止的泪。

“你才疯了！我不跟你好你就去画斩神阵自杀吗，你是想要我悔恨一辈子、痛苦一辈子吗！你这个疯子、没良心的疯子！”姚玉睁着一双猩红泪眼，不管不顾地冲莫笑一通吼完，就猛地咬住了莫笑的脖颈侧边，将莫笑那处咬出了细细血痕也不管——

他恨不得将这人拆吞入腹，让他再也跑不掉、逃不走！

莫笑一愣，待明白过来姚玉这是在气恼什么，唇边便绽开了大大的笑：

“玉小乖乖，你是不是有点儿傻？你看清地上那个咒印了吗？那是封神阵，不是斩神阵。本尊是要把自己封印起来，消解情期痛苦、休养生息，不是去死啊。”

哭得正起劲的姚玉闻言一愣，埋在莫笑颈边的脑袋僵硬地向那地上咒印转去，又僵硬地转回，张口就又咬在了莫笑肩上：

“我不管！你就是没良心地要去寻死！”

姚玉一放松下来，就开始冲莫笑耍少爷脾气，谁叫他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夫夫情趣。

莫笑搂着姚玉压在自己身上扭来扭去的身子，呼吸渐渐粗重：

“别动！”

姚玉听莫笑这一声喝，初时还不甚明白，但一看莫笑那渐渐潮红的脸色，便若有所悟地渐渐坏笑了起来。

“求我，说姚大爷快帮帮我，我就帮你解决。”

姚玉把嘴凑在莫笑耳边，半是威胁半是诱哄。

莫笑偏过头，抿唇不去看身上这趁人之危的“小人”，眼里脸上都满是倔强之色，耳根却涨红到发紫。显然是情期躁动，快要憋不住了。

姚玉难得见莫笑在自己身下吃瘪模样，正学着这魔头平日的样子，“小宝贝儿”“小心肝儿”地哄着他再说些s_ao话助兴，却猛地被莫笑一个翻转压在了身下。

上下颠倒，反应过来的姚玉正要奋起反抗，却被身上人狠狠吻住叫嚷双唇，身上衣帛“撕拉”一声，便是全身冰冰凉——他姚少主竟在这没遮没拦的野地里，被身上这魔头给扒、光、了！

“叫爹！叫爹本尊今天就好好艹你！”

“滚开！你才该叫我爹！”

“叫不叫？嗯？叫不叫！”

“唔……你快点儿、快点儿！别逗我了~~~”

“叫爹！”

“唔~~不叫，小爷我今天死都不叫！啊！爹、爹！我亲爹！您老慢点儿、慢点儿——”

雁过岂无声，水过岂无痕？这声、这痕，只怕是要长长久久，终无消散时。

风吹花落，惹起满林情思。

……

“你还回不回神界？”

“不回了。我根本就不是当族长的料，我那些堂兄堂弟随便拎出一个都比我强，我去凑什么热闹。”

“那你娘呢？你娘舍得她给你争来的族长之位？”

“嗯……要不，改天我劝她来魔界做皇太后？”

……

“姚玉，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几千年。”

“我不知道啊。不过，你可以说给我听，让我知道……”

（正文end）

作者有话要说：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