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蘅的身体绷紧,她直觉元幼祺哪里不一样了,同曾经的那个迷恋自己的少女,很不一样了。
她惊觉自己的左手被元幼祺执起,攥紧的拳被一点点地掰开, 又被握进了元幼祺温暖的掌心中。
“你一紧张,就会捏紧左拳头,还特别用力……看吧,手心都抠得快要淤血了……”元幼祺语声呢喃,竟把顾蘅的左手凑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哄孩子一般。
顾蘅大震。
这样的小小细节,连她自己都从没注意过。
亏她一向自以为沉着从容,原来,这样泄露内心机密的小细节,早被这孩子发现了啊!
顾蘅的心登时柔软下去,撇过脸去,不肯看元幼祺的眼睛——
那双眼睛,太像了……
“吴王殿下,我既为天子妃,以后,名分上便是你是庶母,你……”顾蘅敛眸,努力地硬下心肠。
她x_i,ng子很孤傲,她能够冷下心肠算计任何人,她厚重的外壳能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唯独,面对这双简直一般无二的瞳子……
“我该尊重你,于礼法上,这是我必须做到的,对吗?”元幼祺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异样情绪。
正因为太正常了,顾蘅才觉得不正常,这让她更觉得恐慌。
“你既知礼法,就该知道此时此刻应马上放开我。”顾蘅淡道,极力不让元幼祺感觉到自己的脆弱。
“我若不呢?”元幼祺道,沁凉凉的声线,藏在下面的,是几欲喷薄而出的火焰。
“你放肆!”顾蘅低斥道。
“呵!”元幼祺轻笑,“我是放肆了啊,可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呢?我的脸上,有什么,让你这么惊恐?还是……厌恶?”
顾蘅娇躯一颤。
这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几日不见,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
“你连对自己下.毒这种事都狠得下心肠做,这世间还要什么,会让你觉得惊恐的?还有什么厌恶之事,会让你不敢直面的?”
顾蘅面容泛白,j-i,ng致的妆容都遮不住的苍白。
果然如此!果然是自己对自己下的毒!元幼祺心中了然。
“你放心……”她的唇贴近了顾蘅的耳畔,轻声道。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麻.痒的感觉自耳畔泛滥开来,顾蘅不自在地微微耸了耸肩膀,下意识地向后退缩。
元幼祺却扣住她的肩膀,不许她退缩半分。
“你知道吗?我从母妃那里,知道你中了毒的事,我随你去了的心都有了。”元幼祺颤着声音。
“你若是敢死,我就随了你去。”元幼祺又凉声道,寻常聊天一般。
“不行!”顾蘅大惊,几乎是冲口而出。
她身死是注定的事,连时间都是注定的。这孩子在……在胡说什么!好端端地活着不好吗?
她急拧过脸去,死死地瞪着元幼祺,那双亦泛着淡淡琥珀色的眸子一时间泄露了她的情绪。
元幼祺忽的轻轻地笑了,笑得有些得意,更有些欣慰。
顾蘅圆着眼睛看她,隐隐查知不妙。
元幼祺搂过顾蘅的腰肢,让她依在自己的怀中。
顾蘅是秀才遇到兵,体力上拗不过她,只得被动地靠在她的身前,被动地嗅着属于她的气息。
幸好,元幼祺的气息与顾敬言的全然不一样。若说顾敬言是初秋盛开的芙蕖,淡然悠远,不可亵.玩却又引人流连,那么元幼祺就是蛰伏了一冬的小兽,在明媚的春日里急切地搜罗着自己所爱,无论是食物,还是配偶。
顾蘅无语地暗自摇头,还真是一只小兽啊,长相可爱讨喜,x_i,ng子莽撞任x_i,ng,却又让人禁不住怜爱的小兽。
元幼祺尚不知自己在顾蘅的心里,已经变成了某种皮毛光滑又躁动不安的兽类,她紧紧地抱着顾蘅的腰肢,怎么也抱不够似的。
“你放心,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死……我们都会好好的。”她喃喃的。
我怎么不会死呢?顾蘅心内凄然。
“我知道,你心里有什么打算,我也不问……”
元幼祺的脑中莫明跳出了顾蘅与自己相似的瞳色,滞了滞。
这件事,迟早会弄清楚的。她对自己说。
她自顾自又道:“我已经想清楚,已经决定了……就是那r,i你曾经问我的问题……”
顾蘅不明所以,却明智地没有开口。如今,她很有些吃不准怎么对待这孩子才是正确的。
“我要你,只要你!无论中间要经历什么,我只要你!”仿佛宣誓一般,元幼祺低声而笃定道。
顾蘅恍然明了,这是应的自己那日的一问“你想拥有我吗”。
原本只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刺激这孩子走上夺嫡之路,却不料……
顾蘅很后悔,更觉懊恼——
当年元幼祺还少不更事的时候,自己能够很从容地一步步在她的身上实施计划,认识她,教导她,引领她。然而,这孩子一旦长大,一旦对自己动了不该动的情,一切就都乱了。
是当初的这步棋就不该这般走,还是自己中途乱了阵脚?
元幼祺却不许她继续自省下去,絮絮又道:“是我向父皇央的,迎你入宫,为他解忧。”
说到此处,元幼祺痛苦地猛吸一口气,才能顺畅地说下去:“父皇无道,太子仁柔,他们都不是合格的天子。而我,给我时间,两年……不,一年!我会争得嫡位!将来父皇……父皇驾崩,这天下会是我的,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她急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