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幼祺古怪地瞧着他快要喜极而泣的模样,嫌弃道:“做什么?”
“爷!爷您可回来了!可急死奴婢了!”唐喜语无伦次道。
那边,府门口忙碌的人群,查知这边的动静,慌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跪下行起礼来:“拜见王爷!”
元幼祺的表情更古怪的,只得先命这些人都起来,压低声音问唐喜,道:“这是做什么呢?”
唐喜一噎,遂对刚入了府的那位更觉同情了。
“爷,今儿是您和风姑……啊不!您和风夫人的好日子啊!”唐喜也低着嗓子,嘻道。
这回,换做元幼祺呆了——
母妃前日说,“后日算是个吉祥日子,你回去准备准备,到时候便接了风柔入府吧”。
这话,言犹在耳。她却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所以,今日便是那“后日”了?
怎么过得这么快!她还没准备好呢!
元幼祺眨眨眼,悄指那边忙碌异常的凤鸣楼的仆者,“那他们呢?怎么回事?谁让他们来的?”
就是准备,也是王府长史负责带领王府中的仆从准备,用不着凤鸣楼的人……这一箱箱地往下搬东西,又是闹啥呢?
唐喜闻言,表情有一瞬的尴尬。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小声道:“爷,那个……那个风夫人已经……已经自己来了……”
元幼祺惊得瞪圆了眼睛,只觉得一个头变作两个大。
幸好她自幼习武,身子骨结实,身手利落,不然在这样的有惊无喜的情形下,还不得从马背上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
☆、第二十七章
“殿下。”吴王府长史已经迎了出来, 向元幼祺行礼, 脸上的神情不免有些难掩的尴尬。
元幼祺绷着面孔看着府门内外忙碌着倒蹬箱笼等诸般物事的仆从, 有王府中人, 也有凤鸣楼的,心情便更郁闷了。
“怎么回事?”她问长史。
长史觑她神色, 便知道这主儿心里不痛快,只好硬着头皮回道:“是凤鸣楼的风柔姑娘, 说是……说是……”
他压低声音道:“说是奉了宫中贤妃娘娘之命, 搬来府中侍奉殿下的。”
他是忠勤稳妥之人, 断不会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当下,如唐喜般谄媚地称呼什么“风夫人”。
风柔入府的事, 韦贤妃已经派人知会了府中。大魏惯例, 宗贵纳侍妾,是不会大张旗鼓地迎亲的,只在当日傍晚时分一顶小轿接入府中便算是礼成了。
长史这两日忖着元幼祺得闲时候提过两次这事儿, 却发现自家殿下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每次都是说着说着便转去了旁的事上。长史是韦贤妃j-i,ng挑细选出来的人, 他生怕辜负了贤妃娘娘的信任, 更不想惹得贤妃娘娘不快, 早上还琢磨着替自家殿下悄悄地把风柔接来,这件事就可以这么办成了。
谁承想,他还没派人去接呢,人家正主儿自己带着车马箱笼巴巴儿地赶来了。
眼下这情形,让他如何向各方交代啊?
而且, 男方未迎,女方却主动贴上来,这于礼法也不相合吧?
长史越想越觉得不妥当至极。
长史是府中的老人,跟久了自己的,其人品行止元幼祺自然是清楚的。听他如此说,便知道这是风柔的原话。
元幼祺也知道,母妃吩咐下的事,自己没有照办,自己错在先。可风柔的这番行为,难道就对了吗?
谁的眼睛都不瞎,凤鸣楼的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招摇过市,直奔王府,这让路人怎么想?
这件事肯定会马上传扬出去,宗室、百官又会怎么看?
本该是等着接进吴王府的,却非要自己贴敷上来,你就不在意旁人看轻了你吗?
元幼祺气恼风柔的恣意妄为,又禁不住有些无奈——
风柔为了与她在一处,为了如韦贤妃所期盼的那般守在她的身边保护她,连自己的名声都不在乎了。
这样厚重的恩义,元幼祺自问担不起,更回报不得。
脑中如此过了一遍,元幼祺心中的怨意便消散了大半,她扫了一眼院中、门前繁忙的情景,微微蹙眉道:“多派些人手,赶紧把东西都拾掇干净了。摆得赶集似的,成什么样子!”
长史见她皱眉,一凛,忙躬身答应了。
元幼祺又道:“快去准备香烛、供案!”
长史呆怔,殿下这是要……
他恍然大悟:殿下这是要与风姑娘拜堂啊!
长史顿觉心怀大畅,头顶上的y-in云密布登时化作了朝霞满天。他实不知自家殿下怎么就一下子想开了,但此刻由不得他细想,只一门心思办事就好。
天尊保佑!长史默祝道。
他口中却仍问道:“殿下,是否要准备……合卺礼?”
元幼祺闻言,抿了抿唇。
风柔入府,名分上不过是个侍妾。所谓侍妾,说白了,不过就是个满足男人需要的温室娇花般的存在,正经拜堂都是逾矩了,何况还要合卺?
元幼祺却感怀于风柔的情义。她虽然无法还给她同等的情义,但至少名义上,她是她的夫君,在吴王府中,她不能让下人们看轻了风柔。她能为她做的,怕也只有这些了。
与侍妾拜堂,虽然于礼法不合,但她是吴王,又是最得宠爱的皇子,小小地“胡闹”一次,估量着也没有谁敢来挑刺儿。
“准备吧。”元幼祺缓缓道。
不过就是一盏交杯酒罢了,又醉不死人,权当是替风柔在府中树立权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