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勋很快又想到其他办法,突然阴恻恻开口道:“候将军乃是天策府派驻朝堂的官员,怎么忽然这么热心的向着河北说话了?莫非此中有什么蹊跷?须知三姓家奴一向为人不齿啊。”
这是在诟病侯君集的人品,也是在暗示和设置某个陷阱,他这么说的用意众人皆知,无非是在挑起皇帝李渊的心中猜忌。
娘子军的副将们上书想要设置新型驿站,你一个天策府的将军站出来帮着说话算怎么回事啊?
不得不说,这一招挑拨和泼脏水的招数还是狠毒辣的。
可惜,侯君集的下一句话,让他登时呆立当场。
只见侯君集哈哈一声大笑,猛然朝着李渊恭敬一礼,大声道:“启禀陛下,臣有奏折,关于新型驿站设立一事,我们洛阳天策府也要效仿……”
只这一句话,文官皆震惊。
天策府,竟然也要效仿此事。
一众世家官员隐隐觉得不妙,他们事先竟然没有预料到这种可能。
谁能想到,天策府竟肯坐视娘子军。
这一招,打了所有世家一个措手不及。
“不可!”王勋几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就想大声反驳。
哪知也就在此时,忽听李渊淡淡而笑道:“可!”
新型驿站有利于皇族夺取地方之权,李家之人只要不是傻子岂能不予以支持。
连李渊这个皇帝都开始下场了,满朝世家之官的设立。
哪知谁也没有想到,站在众臣最上首的李建成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打瞌睡睡着了一般,好半天才糊里糊涂睁开了眼,像是睡蒙了一般道:“此事,可!”
仅仅只有三个字!
但是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在所有世家官员的头上。
谁也没有想到,李建成竟然背叛了支持他的这些世家。
就连天策府的侯君集,目光也带着迷惑看向李建成,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想不通这位太子为何如此。
只见李建成打个哈欠,忽然懒洋洋道:“秀宁,是我三妹,世民,是我二弟,从小到大以来,我这个做哥哥一向疼爱他们,如今妹妹和弟弟想要做点事情,我这个做哥哥怎能不予以支持?当哥哥的嘛,都得宠着弟弟妹妹一点,民间尚且如此,何况我们皇族……”
王勋满脸怒意,目光死死盯着李建成,由于太过激怒,一时失去尊卑,大声质问道:“太子这么说的意思,莫非是说您支持他们只是因为亲情的缘故?”
李建成像是很惊讶,反问道:“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彼此注重亲情难道不应该么?”
他像是个憨厚的哥哥,似是看不懂这世间的一切。
但是满朝文武却隐隐猜测,李建成的真正心思肯定不止如此。
谁也没有察觉,龙椅上的李渊极其隐蔽的点了点头。
皇帝心知肚明,这是大儿子的决断,所有李家之人,就算有着纷争,但是面对自家利益之时,一向都是一致对外。
李建成这个当哥哥,在面对自己私利和皇族大利的时候,选择的是帮着弟弟和妹妹共抗外人。
哪怕,将来弟弟和妹妹的势力强过于他。
但他,仍旧做出了本心的选择。
这就是李建成,史书上那个被抨击为优柔寡断的失败者。
……
“好!好的很啊!”王勋陡然一声怒笑,满脸都是铁青之色。
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突然阴恻恻道:“既然陛下允可,太子也出声支持,看来这个新型驿站的设立必然促成,皇族怕是铁了心的要做一次劳民伤财之事。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然道:“那就如君所愿,臣等不再反驳,但是,驿站规模,必须消减,占地千亩,改为百亩,驻兵百人,改为十人,除此还有驿站驿长的官职,只能定为从九品下的最低级别。”
他说完这话,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竟敢直视李渊,大声再道:“陛下,这是我世家的底线。”
这是我世家的底线。
隐含的意思就是如果越过底线我们就会掀桌子。
此时乃是建国初期,皇权并未特别的稳固,再加上世家若是联合起来必然强横无比,确实有着掀翻桌子不陪你玩的能力。
所以,李渊很是欣然点了点头,微笑道:“就如爱卿所言,驿站稍加缩减,占地千亩,改为十亩,驻兵百人,改为十人。至于驿站驿长的官职,同样按照爱卿提议改为从九品下……”
好家伙,世间之事真是巧的很。
当初顾天涯说出驿站构想的时候,说的就是占地百亩驻兵十人,只不过某个女子为了某个私心,才把规模偷偷扩大了十倍。
想不到现在拿到朝堂上之后,世家一方又给变成了缩减十倍的编制。
竟和顾天涯最初所说的一模一样。
似乎,顾天涯在最初所说之时,已经预料到了事情的结局。
就仿佛,他已猜透世家的底线一般。
……
朝堂之上,皇族和世家达成了协议。
既然相互达成协议,接下来就是允可推行,但见李渊缓缓平视众臣,开口道:“拟值,传书,今日朝堂所定之事,以后便是天策府和娘子军的定例。”
也就是说,新型驿站可以设立了。
也就在这时,忽听一人猛然开口,道:“等等,臣有话说。”
李渊微微一怔,目光看向说话之人,微笑问道:“候将军,莫非汝还有奏折否?”
“启禀陛下,并非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