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一晃,又是半月,春岁元日已过,转眼已是上元。
这一日,齐王李元吉突然登门拜访。
他已经连续多日踏足东宫太子府。
今夜乃是上元之夜,民间又称元宵佳节,道家有‘三元’之说,佛门有‘燃灯’供佛之举,而自西汉武帝之时,皇帝已经有了祭祀太一的传统。
所以这是一个大节,满朝文武都会休沐。
休沐就是带薪放假的意思,古人可比后世的‘996’有良心多了。
大唐虽然刚刚立国不久,然而对于官员休沐看的极重,比如冬至之沐,一下子就给七天假期,过完冬至长假,接着就迎来了春岁元日,又是七天带薪假期,官员们嗨皮的不行。
等到元日七天长假过去,仅需要上朝七天又是休沐,上元之节,再次七天。
一连三个黄金周,全都带薪给放假,官员们压根不累,百姓们也跟着受益。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在唐代官员乃是消费主体。
官,来自世家。
世家者,最好颜面。
比如今次的上元之节,满城都要燃放华灯(这是历史明文记载),华灯这东西,制作起来颇为费心,世家自己肯定是没工夫去弄,就算会弄也只是女眷们兴趣使然。
但是世家要大张旗鼓的表现财力,光凭女眷的兴趣根本做不了几个灯,所以,他们会采购。
这个时候是整个长安百姓的幸福之节。
只要在去年早早存下一批竹子,此时就可削成竹篾制作各种华灯,工艺并不复杂,心灵手巧即可,甚至连家中儿童也能帮忙糊灯笼,一日劳碌竟可赚取四五文的铜板,无论是买粮吃喝,又或是给家里扯一块布做衣物,都很好。
而大唐的世家在这一日也是不吝钱财,会为了博取一个名声大肆掏钱。
尤其是那些官员之家,在我们这一边,结果三姐毫无表示,反而是那个穷小子回了一封信,只有六个字,让我气的很,他竟然说,外姓不便插手,我找他办事了吗?我找的是自家三姐,我想要的是三姐的娘子军帮我们,他一个尚公主的外戚算什么东西,竟敢自作主张,替我三姐回信……”
他似乎越说越气,陡然咬了咬牙,道:“一个穷小子,靠上我三姐,他不是想要发展河北吗?那就让他自己凭本事去发展啊。大哥你再也不要管顾河北的事,这场大雪正好让他那边饿死人,到时候也让他明白明白,他一个穷泥腿子算什么玩意。”
李建成叹了一声,摇头道:“你就算对人心存不满,但是河北百姓是无辜的。元吉,你跟我说实话,你真是对他不满吗?你恐怕是对你三姐不满吧。”
李元吉的面色明显一僵。
这货似是心中尴尬,但是很快便消失无踪,大声道:“对,我就是对她不满。她有二十万大军,为什么不肯站出来帮我们。若是有她加入,老二岂能占优。这个事,我想不通……”
李建成看他一眼,突然道:“不要老二老二的喊,世民终归是你二哥。”
哪知李元吉狰狞一笑,道:“我偏要弄死这个二哥。”
他突然看向李建成,语带兴奋的道:“大哥你知道么,我刚刚才从宫中回,我这次送出许多厚礼,嫔妃们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她们会不断给父皇吹风,老二的日子肯定越来越不好过。”
李建成目光幽深,突然道:“你送出的那些厚礼,都是那些‘朋友’给的吧?”
果然李元吉哈哈大笑,满脸得意道:“世家确实肝胆相照,从来不让我缺钱,只要我稍微言语一声,立马有大笔的金银财帛送上。”
李建成面色古井无波,仿佛早已知道这种事,他只是缓缓问了一句,盯着李元吉道:“最近一段时日,你们送进宫中多少钱?”
“三十万贯!”李元吉毫不迟疑,一脸兴奋的伸出三根手指头。
只听这货大笑又道:“上次我们送出了五万贯的金银宝珠,那些嫔妃已经帮着我们大吹枕头风,仅仅几天功夫不到,就让父皇下旨申斥老二,并且还削除了天策府的自置属官之权,又把老二的三万户食邑降为了一万,所以我们趁热打铁,这次直接送出三十万,那些嫔妃必然上下齐心,老二的日子肯定越来越难,哈哈,哈哈哈……”
李建成目光微微闪动一下,突然问道:“你跟大哥好好说说,你们这次送钱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李元吉眼神陡然一狠,语气森然道:“调老二回京。”
李建成身躯悄不可查的一晃。
只听李元吉森然又道:“这是王氏家主的谋略,堪称乃是神来之笔。老二他为什么强横?是因为他坐镇洛阳不受控制,只要我们把他弄回长安,他就成了拔掉牙齿的老虎……没牙的老虎还是虎吗?连个街头的柴狗都不如。”
李建成眼睛深处厉光一闪,道:“你们把他弄回长安,谁去负责江南平叛?”
李元吉登时傲然一笑,不屑道:“他很能打是吗?我也很能打啊!一个辅公祐叛乱而已,我带领兵马也能扫平。”
这货这次倒是没有吹牛逼。
李氏兄妹几人,确实都是人中龙凤,李元吉虽然性情残暴,但他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猛将。
这货冲锋陷阵战将夺旗,死在他手上的敌人不计其数,并且还都是隋末英豪,随便哪个都是一方人物。然而他们都被李元吉打死了,并且还是大军之中直接斩首的那种死法。
李建成突然叹了口气,道:“四弟,看来咱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