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资本家来说,打打杀杀什么的最讨厌了。
垄断赚钱自然是最舒服的,但是垄断不了的话,一起合作赚钱难道不香吗?
打打杀杀的,就算没伤没痛,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对于几大外资集团来说,嘉谷的哄抬“物价”行为真的是够恶心人的。
诚然,单凭嘉谷肯定无法将国内上千家亏损的压榨厂包圆了,只要他们耐心等待,嘉谷消耗完资本后,自然也就消停了。
但帐不是这么算的。
收购一家年压榨量300万吨的压榨厂,并不等同于收购10家年压榨量30万吨的小厂——后者单单是整合的问题就够头大了。
所以外资集团还真的不能坐视嘉谷将大厂全部并购了——以他们调查到的嘉谷的实力,狠下心来的话还真不好说。
当然,在展开竞争之前,肯定还是要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因此齐政在面对眼前的不速之客时,确实颇为惊愕。
康文杰是益海集团的总裁,而益海集团背后的控股方是丰益国际和adm。
四十来岁的康文杰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但齐政却丝毫不敢小看这个男人——能带领着益海集团成为国内最大的粮油加工企业,可不是一个善茬。
康文杰也打量着齐政,本来用不着他亲自过来跟嘉谷表示合作意向的,但在了解过嘉谷的起家历程后,他对齐政挺感兴趣的,因此亲自跑了这一趟。
他眼中的齐政,虽然年轻得过分,但是眼神锐利,自带气场,实在不可小觑。
两人初次见面,却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康文杰开口就赞道:“看到齐总,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做英雄出少年。”
齐政微微一笑,不以为喜,反而心中警惕稳了脚跟,想要谋划中游的大豆压榨市场,可谓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齐政绝不会认为其是因为实力不够从而想找嘉谷合作的。
“哦?你想怎样合作?”齐政不动声色问道。
康文杰看不出齐政的想法,也不在意,平静地说道:“我们双方可以合资组建一家公司,通过兼并重组抢占大豆压榨市场。”
“股份分配呢?”
“当然按照双方出资比例分配,具体比例可以细谈,齐总也可以将嘉谷收购的压榨厂折合投资并入公司……”
齐政收回目光,看似陷入了思考。
但他只是想起了曾经益海集团与国粮之间的合作,是不是也从这样的模式开始的呢?
当初丰益国际就是通过与国粮合资成立公司,开启了正式进军国内粮油市场的大幕。
刚开始还是双方和和美美,但是“金龙鱼”品牌的出现,使这一状况发生了根本改变。
彼时的“金龙鱼”通过“企业采购以发放节日福利”措施大规模流向国内消费者的餐桌,并逐渐畅销全国。
但在火爆的产品面前,两者却因股权纠纷开始陷入分歧。
由于益海事先在股权结构上的精心设计,以及在“金龙鱼”商标归属权上的安排,使得国粮集团在双方的合作中处于劣势:国粮在合资公司中是名符其实的第一大股东,但却没有控制权。
从国粮集团的角度看,这次合作是相当失败,最后不得不以出售合资公司的股份告终。
但从益海集团的角度看,在股权结构及品牌所有权上预埋伏笔,等在国内市场站稳脚跟后,迫使国粮“割肉”金龙鱼,无疑是相当精妙的操作。
令人扼腕的是,从合作到分手,国粮事实上充当了日后自己最大竞争对手进入国内市场的“引路人”。
你看,即使是国企,还不是说坑就坑了。从这次合作中就知道,这些外资集团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虽然康文杰的合作方案貌似很公平,但真正合作起来,可以做手脚的地方还真不少。
最关键的是,齐政可没忽略益海集团的两大控股方。
adm、丰益控股之所以能作为合作伙伴,很大程度是因为这二者在原料供应上都有各自的优势。
adm是全球最大的大豆生产及贸易商之一;丰益控股背靠东南亚的棕榈油生产基地,很大程度上掌控了棕榈油的种植、压榨和销售环节,是全球最主要的棕榈油供应商。
和他们相比,嘉谷在原料供应上没有任何优势。单从这一点来看,即使合作,嘉谷被踢出场的可能性也无限大。
实力不对等的合作,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嘉谷又不是没有资本,自己玩不香吗?为什么要自寻烦恼,跟这些大鳄纠缠呢?
想到这,齐政回过神来,看向康文杰。
“康总,只能说一句抱歉了。嘉谷本身有自己的战略规划,合资经营不符合我们的意愿,所以只能拒绝您的好意了。”齐政拒绝得相当干脆。
康文杰听到这话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看着齐政坚定的眼神,也没有再做什么劝说之类的,没有必要。
“那真的是很遗憾了,我一直都期待能与嘉谷这么优秀的企业进行合作呢……”他淡淡地说道,还真看不出有任何期待之感。
齐政回以一笑。
“那么,看来在压榨厂的并购大战中,我们只能短兵相接了。”康文杰在离开前,轻轻地留下一句话。
齐政挑眉,毫不示弱:“是啊,那就各显其能喽。”
康文杰笑了,转身离开。
在走出门外后,他才微皱眉头。
不知怎么的,回想起齐政坚定的眼神,他有种预感:嘉